这真人倒吸口气,仿佛牙疼,道:“苏神君是买下了一条街么?”
那道士苦笑道:“苏神君近来是挑贵的买,而且十分大方,经常在酒楼包场,宴请穷苦百姓,广施善缘。”
真人脸色难看,十分僵硬。
他顿了一下,终究是把账单的内容,传回了京城。
他吐出口气,暗自想道:“这次花费太大,国师不会善罢甘休,中官正只怕要哭……以他的性子,下次若是见着苏神君,多半要跟这少年拼了老命。”
——
京城之中。
仙酒的余波,近来方是平定。
毕竟此次牵扯的,不仅是仙酒,更还是司天监刻意示弱,引出某些原本就不安分的修行人,一劳永逸。
近些年来,想来大周之内,修行人犯事的,便会少了许多。
为此,国师在外奔波,尤其是应对阳神真人,颇是疲累,今日才归。
只是他才刚回司天监,便有云迹道人迎上前来。
“国师,悦城之事,至今没有头绪,但那位周老员外,死得着实不寻常,当是修行之辈所为。”云迹道人躬身道:“当日您那位老友察觉痕迹,匆匆留下几句话,便追索而去,但至今也无消息。”
“怪了,区区悦城,能让我那位老友,都没能探清?”国师皱眉道:“如今悦城可还有动静?”
“悦城暂时风平浪静,秋官正此时已在悦城,不过传来消息,今日苏神君离开了悦城。”云迹神色异样。
“苏庭?”国师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当时您那位老友离开之前,不知是因为察觉了什么,故而留下一句‘悦城须有真人镇守’,而那时秋官正还在京城,只有苏神君游历至悦城。”云迹道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为了留下苏神君,中官正许给了他些许承诺,其中一条,便是将他在悦城的开销,尽数记在司天监头上。”
“什么?”国师面色微变。
“中官正觉得,苏庭这人是个俗人,须得给他些许便宜。”云迹道人低声道:“当时弟子也觉不妥,但中官正则认为,区区悦城,凡俗之地,苏庭不过一人之身,吃喝玩乐而已,又不是搜集天材地宝,想来他再能花费,也不过数百两银子罢了,骗得他欢心,自然稳赚不赔。”
“中官正自以为看透了他,只怕还是把这苏神君给想得简单了。”国师冷笑了一声,道:“账单在哪儿?”
“在这儿。”云迹道人双手奉上,神色古怪。
“这……”
国师脸色难看,越是翻看,越是难看,咬牙切齿,道:“这厮花钱向来小气,现在钱不是他的,倒是用得爽快。”
说着,国师将账单甩到云迹道人胸口,喝道:“你告诉中官正,这笔花费从他的俸禄里扣。”
云迹道人倒吸口气,心中为中官正感到惋惜,心想:“只怕这位中官正这三十年里,都领不到俸禄了。”
这个念头才落,云迹道人又想起一件要紧事,暗道:“虽说他已能辟谷,但日常花费总是难免,等会儿得让余乐先把我这点儿积蓄送回宗门里头,免得他老人家过不下去了,来找我借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