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后悔出口晚了。
这秦远口口声声说军心不会被人坏掉,实际上他做的事情就是在坏己方军心。
他已经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议论。
“妈的,我们败了,会不会也被砍脑壳……”
“砍不砍脑壳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无论胜负,咱们肯定会被清算,奶奶的,疾风营也算是兄弟营,以后真没脸……”
秦远乐呵呵地听着马烈的呵斥与他身后兵士的议论声,效果还算满意。
许德兴面带怒意,微胖而壮硕的身躯微微绷紧,眼前的那小子又给了他一些“惊喜”,不疼但不舒服。
嘴炮打不过了,那么就只能君子动手不动嘴!
下一刻,两支人马犹如两头洪荒巨兽,瞪着猩红的眼睛,呲着森白的獠牙,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气势,恶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轰!
空气中仿佛有一层肉眼难见的涟漪,快速扩散而出。
嘶喊声,怒骂声,刀兵相接声,盔甲撞击声,骨肉碎裂声,在那一刻,汇聚成一股令人汗毛直竖头皮发紧的闷响,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开去。
位于厮杀中心的人听到的看到的又有所不同。
每个人都在嘶喊,鲜血喷涌
,刀兵相加之时火星四溅,每一个都面临着死亡。
对于百战营来说,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至少比面对那华而不实的疾风营,铁血营要这块硬骨头难啃得多得多。
百战营的阵型仍旧是锥形阵,目前来说,秦远与百战营能够使用的,也只有这一个阵型。
锥形阵的箭头依旧是秦远,秦远仍然是冲在最前方的那个人。
“当!”
方天画戟与八角梅花大锤撞在了一起。
巨大的力量沿着兵刃传递到了两者手上,秦远双手猛地一震,巨大的力道震动的手掌剧痛,力量的波动透过皮肉撞击到了手骨之上,手骨也随之震荡剧痛。
秦远在空中后退一丈左右。
“呵呵!”
许德兴也在后退,不过他仅仅后退了一步,他看向秦远的目光又一次发生变化。
对方那年轻的不像话的将领的力量让他感到兴奋,八角梅花锤的反震力造成的微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这样的对手才够劲儿,这样的对手才能给他来一场痛快淋漓的战斗。
而能够在这酣畅淋漓的战斗中轰爆这等势均力敌的对手的脑袋,则是他深深为之沉醉与享受的。
仿佛是兴奋之人的击掌,八角梅花大锤“砰”地撞在一起,许德兴兴冲冲地冲了上去,身体如弓弩般绷紧,全身的力量瞬间爆发,两枚大锤轰然砸落。
“劈风锤!”
劈风锤是许家家传的锤法,势大力沉,同时又机巧百变而不失灵活,许德兴曾在十几年前的数场恶战之中以此锤法敲碎了数名将领的颅顶,直杀得神廷一方中层将领高挂免战牌,宁死不出战。
他的那一手锤法实在是吓人。
“当!”
“当!”
……
仅仅三五个呼吸之间,秦远与许德兴已经交手了几十个回合。
八角梅花大锤与方天画戟如生死宿敌般疯狂的撞击着,巨大的轰鸣一声连接一声,大炮炸响也似,直震得周边寻常军士头昏眼花,连连躲藏。
“嗡!”
秦远一连退后十数步,枪杆震颤,双臂酸麻,掌骨剧痛。
他刚刚突破进入五品境界,并不稳定。
而这位许德兴则早已是五品修者中的老牌强者,凶名四播,这些年的药物滋养又让他顺利进入六品境界。若非沉睡了许多年,刚刚醒来身体不适之处甚多,累及战力,还要再进一层。
也就在这个时候,百战营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伤亡。
秦远这支箭头被阻住,而且是整个小队被阻住,其他小队人马只能自其身侧冲入阵中,没有了秦远这把尖刀劈荆棘开山路,他们遇到敌人时虽不至于驻足不前,但也十分艰难,双方人员伤亡开始直线上升。
“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许德兴嘶吼一声,双锤挥得愈发势大力沉。
他能够感受出秦远的力量已经一次比一次在削弱,此时已不足最初的一半。不过这小子倒也是坚韧,这般锤击之下,想必双手掌骨早已出现骨裂,却仍旧死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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