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换吗?谁跟我换?上上签!”
清秀那气急败坏地声音在场地之中响起,手里拿着那只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的竹签,如市场上家里老婆生孩子,急迫兜售自己剩余货物的摊贩一般,卖力吆喝着。
秦远想笑又觉得不能笑,快要憋出内伤来。
造化弄人莫不如此,包括他在内,所有人都想要那支上上签而不得,就清秀一人视城主位子如无物,想要酣畅淋漓战斗几场,决计不想要那支上上签,然而最终却还是落在了她手里。
众人的面色很不好看,域主费长明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就站在清秀身后,她的祈祷之声,小脸从希冀到垮掉的过程全部收进耳中眼中,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
“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城主选拔岂是儿戏?”费长明又好气又好笑地斥道。
清秀转过头去怒视着费长明,同样不忿,哪怕是在这一域之主面前,她那天不怕地不怕地劲儿似乎也没有削减多少,然而当她眼角瞥见了不远处背负双手,头发花白,身姿挺拔的老者之时,莫名打了个寒噤。
那老者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神态面容甚是慈祥和蔼。
然而就在他那慈祥而和蔼的两道目光注视之下,天不怕地不怕如小老虎般的清秀忽然间气势顿消,变得如一只小猫咪一般乖巧。
她冲域主挤出一个笑容,呐呐将举着的手放下,似是带着哭腔般说道:“其实上上签也挺好的,不就是多看一轮吗?”
秦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姑娘前后变化也太过突兀,让人措手不及。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那位老者,正是因为清秀看似无意地瞥了他一眼,这才发生了这前后一百八十度的戏剧性变化。
秦远认真看着那位老者,一身锦缎长袍,花白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面上带着些浅浅细密皱纹,整个人挺拔如松地负手而立。
似是感觉到秦远的目光,老者的目光也投射过去,四目相对,老者首先冲秦远微微颔首。
秦远从未见过这位老者,更是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所谓的上位者的睥睨气势,然而正是因为看不出他的气势,秦远才觉古怪。
气息越是内敛深沉,那修为与心性必然也越是高深莫测。
见到老者颔首,秦远也点头致意,礼貌而恭谨,但却无任何慌乱与谄媚之色。
抽签结束,武试马上就要开始。
在几位工作人员的引导之下,秦远等人进入了另外一座木质楼房之中。
那座木质楼房从外表看去,与另外两座并无多大差别,然而当他们进去之后,却发现里面的景象完全不同。
那是一处极其开阔的空间,四周落座,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质演武场,演武场周边是一圈围栏,围栏之上刻画阵纹,阵纹繁复,手法干脆利落,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
秦远感觉这就是一个角斗场,外面是观众,中间有人比武,只是不知到了尽兴只是,会不会有金戒指金手镯之类的往上扔。
一众人落座,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秦远与周啸虎自然是一块,而清秀却也是黏在他们身边,只是撅着个小嘴能挂油瓶,一肚子的怨气。
“秦远道友,你是文试第一名,可以挑选对手了。”
坐在最前面的域主费长明,回过头来,在众人之中找到了秦远,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说道。
秦远总感觉这种语气之中透着些怪异,至于哪里怪异,他一时半会儿还真说不上来,若是非要形容,似乎是有些讨好的语气在里面。
可是这费长明是堂堂的一域之主,用的着讨好他这个泥腿子吗?
这也是秦远想不通的地方。
想不通便不想,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秦远身上,包括那位同样坐在了最前面的锦袍老者,他自是不可能让这么多人都等着他想通这个问题。
秦远将视线在众人身上巡视了一圈。
有人缩了缩身子,不愿意上来便与秦远对战,虽然被朱文生等人称之为泥腿子,然而秦远毕竟还是有些实力的。
当然也有人昂着头颅,战役凛然,想要与秦远交手一番,能够在武试第一轮便爆一个冷门,打败文试第一,怎么说也是很有成就感之事。
玉尚书也在看着秦远,他很想知道秦远会选择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按照以往,第一轮挑选对手之人,总会挑一位最弱的,既能保证自己一定会进入下一轮,又能节省些体力与灵力。
玉尚书虽然很想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场景出现,一个不是按照以往套路,为了城主而做那些无趣之事的场景,但是他也无奈的只能接受现实,来此地参加城主竞逐,不为了城主又为了什么?
既然要达到目的,那在很多时候只能做些没意思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秦远看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朱文生身上,道:“朱道友,请下场吧!”
淡淡的几个字落下,让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