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青羊族老疑心是自己耳朵出了错。
没听到的工陶高层还在欢庆,爽朗的大笑声还未停歇,而听到的人脸上的笑容也还来不及收上,滑稽地形成一个凝固的表情。
叶羲睁开眼睛,又说了一遍:“般输,他为了留在九工为了留在铸塔,自愿成为了九工的奴隶。”
这下所有人都听清了。
有族老当即怒斥:“胡说什么!不可能!九工是我们的祖地,我们工陶人怎么可能会成为九工的奴隶!”
在他们心中,两个部落是一家,工陶人就是九工人。
工陶酋长也脸色铁青,沉声道:“叶小兄弟,这可不能乱说。”
有工陶族人抬着一头刚狩猎到的纯血蛮牛进来,看到陶楼中这凝固的气氛,不禁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过来。
工陶酋长挥手让他们赶紧退下。
那几名工陶人连忙扛着蛮牛出去了。
气氛凝固得令人窒息。
叶羲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站起身来,道:“我没有骗你们,先前我不知道九工和你们部落的关系,但显然,九工可能不像你们原先想象的那样。”
像工陶原先的想那样,九工会视工陶为自己的族人。
不然般输就不会为了进铸塔而自愿成为奴隶了。
再说,只要九工愿意,在知道了工陶的事后只要随便派出一支高级狩猎队,就可以来工陶找他们,怎么会一直不闻不问呢。
“青羊族老。”叶羲看着青羊族老的眼睛道,“您请我办的事我办到了,很抱歉结果让您有些失望。”
青羊族老现在整个人都在颤抖,大喜大悲之下,让他的面色跟土一样。
浓雨扶着青羊族老的胳膊,瞪了叶羲一眼,那眼神愤怒且充满敌意,再也不复原来的爱恋。
叶羲没有在意浓雨,只是看着颤抖不止的青羊族老,诚恳道:“虽然般输他成了奴隶,但他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铸塔塔主,而且他在铸塔入塔者中很有威望。”
叶羲替班输小小的吹了一下。
“要做到这一点真的十分困难,不比千里迢迢找到九工简单。而且……”叶羲看着青羊族老的眼睛,“至少他还活着不是吗?”
青羊族老停止了颤抖,面色变幻不定。
叶羲转身看向工陶酋长:“我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只是不想你们以后怀着希望不远万里地去找九工。”
“消息我带到了,我们先走了。”
叶羲不怪他们刚才的态度,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接受不了,他们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
不止是因为神坛上的人一下子跌落到尘埃,还因为九工对他们漠然的态度。
好比是一个被人贩子拐走的孩子,满怀热血和憧憬,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可亲生父母却不愿意认他,甚至看不起他。
工陶人现在承受的这种打击,不比那个可怜的孩子低。
叶羲叹了口气,留下一地陷入痛苦和质疑的工陶高层,带着断翎向陶楼外走去。
“等等……”平窑喊住他。
叶羲回头。
平窑突然抿着唇大步向他走来。
叶羲以为他要打他,没想到平窑走到他面前展开双臂用力拥抱了他。
“我知道你找到九工一定很不容易,谢谢你叶羲,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叶羲心中一热。
其他工陶人还深陷错乱与质疑中,平窑却毫无理由地相信了他,不枉他们结识一场。
叶羲用一只手回抱了他,无声地回应。
平窑放开他,垂着头低声道:“对不起叶羲,他们只是还没缓过来。”
叶羲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在他提出要告辞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来挽留,他虽然理解他们,但也不免心中失落。不过有平窑这句话在,一切的不满都如雪般消融了。
叶羲扯开嘴角,捶了下平窑的肩:“没关系。”
“我走了。”
这次平窑没有阻止他,只是目送着他们离开。
走出陶楼的叶羲,看着明媚的阳光深深的吸了口气。
茵茵巨树下,大雪和浅蓝两只蛮种凶禽正在和嘎嘎一起玩。两只蛮种凶禽身躯巨大,嘎嘎在它们旁边就像小孩子一样。
大雪低下修长优雅的脖颈,用脑袋轻轻地推嘎嘎。
嘎嘎扇着小翅膀飞起来,啁啾啁啾清脆地叫着,竟扑棱着飞到了大雪的脑袋上。
大雪也不生气,任由它这么站着,模样居然有几分宠溺?
这么乍眼一看,这两大一小的组合真像一家子,温馨得简直让人舍不得打破。
不过……那只大鵟呢?
叶羲找了一圈,才在远处的树叶丛中找到了缩着脑袋,蔫头蔫脑躲在角落的大鵟。
叶羲:“……”
你好歹是只纯血凶禽啊,要不要这么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