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赶忙去追,它想不明白林苏青作何突然要去吹灭那盏长明灯,如果他知道了什么,就更不应该去吹!
“林苏青你站住!”狗子一头扎进明堂飞也似的追上去,脑子里猛地想到,“不对,很奇怪林苏青的速度怎的连我都追不上了?!这不可能!”
晃眼它就感到了明堂正堂上,只见林苏青正平静的立在那张空荡荡的供桌前,凝视着那盏不足拳头大的长明灯,凝着那如豆子大小的灯火。
“不能吹!”狗子一个猛子扎过去,灯火受到他神辉的冲撞,向后拉长闪了又闪,惊得狗子连忙向后缩,连下巴尖儿都几乎紧贴上了脖子。
然而那灯火恢复正常后,紧接着又仿佛受到了什么无形之中的压迫,压成了黄豆大小,颤动着。
“你还叫我不能吹,你倒是险些真将它给扑灭了。”林苏青挑眉看它,狗子愕然地望着他竟是一口气都不带喘的?怪哉!他不过是去了一趟昆仑山,不过是五年,就有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我都还要喘两口气呢!
“你别胡思乱想,你现在的不明白,以后都会迎刃而解。”
林苏青挑了狗子一眼,继续看着那盏孤独的长明灯,接着他伸出手去,刚一探去,狗子一声大呵:“不能灭它!”
“为何不能灭?”林苏青偏过脸向它,随即佯作恍然大悟道,“哦它供奉着先人。”像是第一次知道似的。
俄尔,他斜探了狗子一眼,故意为自己纠正道:“我听闻,长明灯一般用于陵墓之中,一旦点燃便不能吹灭,直到它油枯灯寂,自行熄灭。另者,我则听闻”他眼尾睨向狗子,“长明灯还可以点给生者……是为生者祈福求禄,或是消灾除障,抑或是……续命。”
最后两个字重重落下,掷地有声,令余音在整个明堂内绕着二十八根盘龙金柱回荡,经久不散,始终铿锵有力。
狗子一愣怎么回事?林苏青这王八蛋又在套我话?
就在狗子发愣的功夫,林苏青伸手就盖住了油灯,作势威胁:“我这样盖下去,它可能就灭了。”
“呵,天真,那可是从天尊的天宫里取来的不熄之火,岂是你一掌就能按灭的。”
受了狗子的白眼,林苏青一歪嘴角,不以为然道:“既然是不熄之火,那你作何防着我吹熄它?”
“我!”狗子怔住,林苏青提醒了它对啊……我为何防着他……好似是直觉里下意识地就认为林苏青真的能熄灭那长明灯似的……
它张了张口,没有说下去,然而就在这时,林苏青抬起了手,他收回了手,可是!火灭了!
狗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是看错了?不会吧?
“你……你……”
林苏青看着自己的掌心,恍如失手道:“一不小心按下去了……”
“就这么灭了?”狗子震惊了,“这可是不熄之火……”
空阔的明堂大殿,因为这区区豆子大小的灯火的熄灭,瞬间从明亮如白昼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如顷刻坠入了深渊,如霎时跌落了谷底。
黑暗之中,唯见狗子的双瞳熠熠生着红霞似的辉光,亮而不刺眼,亮而且发暗发沉,怪异而可怖。
“我也不晓得怎么了,我只是手一抖,轻轻按了下去。”林苏青打了一个响指,指尖燃起一簇白色的光团,昏暗的照亮了供台前的一小片,“所谓的天宫之火,似乎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厉害,实则并非不熄不灭,你说是不是?”
这话出来委实讨打,然而狗子竟是全然没有理会。它似乎根本一个字眼也没有听进去,它木讷地怔在那里,坐着,一只爪爪抬着,愕然的看着长明灯的方向,目瞪口呆,舌桥不下。
像是很震惊、像是很惊奇;又像是很担忧、很焦虑、还像是……“你似乎很紧张?”甚至有些恐惧,林苏青煞是疑惑。
他料想这盏长明灯定然不简单,之所以偌大明堂唯独供它这一盏,不必想也能联想它一定有秘密,有特殊的涵义。
因为天瑞院与子夜元君有关系。其次,不向任何谁低头,千千万万年只愿臣服于子夜元君的定瑞,却甘愿为他所驯服,那也就意味着他与子夜元君应该有着什么联系。
如是这般,他才想弄清楚,这不供画像也不供牌位,没有香火也没有贡品的明堂,独独点了盏长明灯……
而这盏灯的熄灭,居然能令战神追风恍然失措,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灯到底怎么一回事?”林苏青向滞在一旁宛若塑像的狗子发问。
狗子没有答理,它的眸子在不由自主的打转,看起来似乎正沉浸于思考什么事情,这等投入,竟是将跟前的问话都听不进耳朵。
“奇怪……”狗子攒眉凝思了半晌,喃喃自语着,“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应该有什么动静?”只要它开口说话,那是再好不过。
狗子蹙紧眉头,静心凝神地去感知周围,却还是一无所获,它起身绕着那盏熄灭的“不熄之火”踱来踱去,讷讷的道:“林苏青,你可知你惹了什么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