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燃最后还是给回到家的杨夏挂了个电话过去,说自己当时只是开玩笑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有时候很多误会就是言语之间惹出来的,有的刻意的玩笑无伤大雅,但有的不经意的言辞却伤人无形。
而对于一些大家都在彼此的生命中消失一段时间的朋友,好像再难区别一个玩笑和不经意的刺痛界限在哪里。
程燃当然不希望这个“介意”会扩大开来,而作为一个“过来人”,他最懂有的误会没能释怀,很可能再也没有释怀机会的道理。
结果杨夏接过电话的时候,却是语气轻松,丝毫不像是在程燃家里那副眼底晶莹的样子。
程燃听得是一头雾水,等他稍微解释一番,杨夏那边笑了起来。
这个笑让程燃有点迷。
然后杨夏雀跃的声音才从话筒里传来,“啊哈,终于把你骗到了,其实我没有生气啊……”
程燃:“……”
给你三秒钟解释要不然打死你。
“准许你开玩笑,不允许我开玩笑啊……你忘了以前我艺术节表演小品的时候,演技是一流的。现在表演个委屈什么的,还不是信手拈来!”
好嘛,还能这样玩。
想了一下,好像当时杨夏回头说话的时候,委屈是委屈,但眼睛里多了几分狡黠,竟然把自己给瞒过了,这丫头片儿……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真在说我,因为我对你不是那样的啊……”杨夏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呃,还有不光对你,我对所有朋友,都不小气!”
听到程燃这边没后续,杨夏浅笑,“是不是很失望?”
“失哪门子的望。”程燃笑了笑,“要是你对所有人好,那么你的好就不够特别和珍贵,这样对对你特别好的人,岂不是不公平?”
杨夏愣了一下,“挺有道理啊。那我应该汲取意见,一点一点转变,以后只对对我好的人特别好,程燃,你属于那种啊?”
“因是不该被你疏远的那种。”
“呵呵,我看未必!”
“……”
“嘿嘿,骗你的……”
两人随后聊开了。
先前在程燃家里,都有双方父母给盯着,好像也没法聊起来,都是双方母亲在聊自己小时候的糗事,简直是大型翻车事故现场,两个像是在比赛抖落自家孩子的丢脸事,比对方弱一分算自己输。
在这种源源不断的输出下,于是乎便有程燃小时候用电插头插鼻孔,小杨夏用剪刀把睫毛剪了哭三天,小学学骑自行车杨夏骑程燃扶,然后两人一起掉进路边排水沟里,那个寒冷的冬天程燃买了冰糕让杨夏先吃一口,结果把整个嘴巴都粘住了,回到家不停用水冲,嘴皮都撕破出血,始作俑者程燃在旁边被父母殴打了一顿的各种事情……
不过好像也是因为各自母亲抖落的这些事,倒是让两人间似乎生出了很多回忆,这个时候电话里说起来,很有几分童年逝去的唏嘘。
说到最后,杨夏道,“程燃,年后灯会节我们去看烟花,你也一起吧?”
山海是旅游城市,每到春节的时候有个很出名的灯会节目,后世还评为国际灯会节,灯会总是提前准备,在湖边设立场地,就是用灯箱做成各种各样的造型,还有歌舞团的大型表演,市政府的统一烟花秀就在对岸定点。
烟花在天空炸开,是在天上,而人间的灯会仿佛也相映成景,成为了山海的一大招牌。
特别是去年国际旅游节的山海会场成功后,山海的名气更甚,今年过来看灯会的旅游人数创了历史新高,其中不少外国人。
小时候喜欢烟花,好像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于这种刺激也就渐渐的失去了,但听到杨夏这么说了,本来到时候不想出门,只想在家的程燃也就答应了。
……
九九年的春节就这么过来了,除夕夜的时候一大家子吃团年饭,互道问候,程斌也回来过年了,现在整个家族都知道程斌担任了雷伟案的副指挥长,属于站在蓉城那场风暴中心的一号人物。可以说,雷伟甚至于就是他出手给打倒的。
在很多人眼里,程斌都是毫无疑问的英雄。
当然,家里的人都习惯了程斌的一骑绝尘,现在吃饭的时候,程斌说什么大家听什么,也不会刻意去打听关乎于案件一些保密的细节。不过就是程斌说起来的那些,都让一大家子心旷神怡,那是属于为自己的家人站在正义一面上的那种骄傲。
当然,关乎于更深层的内容,为何程斌会发起对雷伟的打击,程燃的遭遇,都在家人面前适当的遮掩了。
毕竟现在就算告诉大家,也只会凭添大家对那场风波的提心吊胆罢了。
这倒好像只是成为了程燃,程飞扬,还有程斌三人共同的秘密。
程齐倒是非常为自己这个叔叔骄傲,说起蓉城打黑风暴的时候,他在学校里都听得大家传得沸沸扬扬,心惊胆战,可又不能告诉自己的同学室友和朋友程斌就是自己叔叔,那个憋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