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
西市一间兵器铺二楼的书房内,一个面容精致、神情专注的女子正在熟练的敲打着算盘,摆在她前面的,是一叠近二尺厚的帐薄。
“可棠,先休息一会,喝杯热茶。”崔希逸把一杯热茶轻轻放在郭可棠旁边。
郭可棠抬头看了崔希逸一眼,眼里露出温柔的光芒:“嗯,谢了,希逸,先放着,等我算完这本帐就喝。”
“谢什么”崔希逸轻轻摸了一下郭可棠柔顺的发丝,柔声地说:“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们之间还用说谢谢吗?”
郭可棠脸色露出一丝娇羞,没有回话,而是低头看着帐本,手里的珠子拨算得更快,崔希逸并没催促,而是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
过了大约一刻钟,郭可棠终于放下手中活计,喝上了崔希逸新添上的热茶。
“希逸,你真留在长安过年?”
“没办法,越是过节,我们的任务就越忙,去告假,上面说实在调不了,可棠,不如你留在长安过年吧,对了,郑鹏那小子也会在长安过年呢。”
作为不良人的一个小头目,崔希逸需要比外人付出很多,例如是时间,过年时长安聚集大量外来人员,特别是三天上元节狂欢,治安是重中之重,崔希逸已成长为不良中的骨干力量,更要以身作则。
郭可棠摇摇头说:“一家老小都等着回去交帐、分红,没事,过完年我还会回长安的,现在家族的买卖重点放在这里,至于郑公子,记得跟他多亲近。”
“嗯,什么时候离京?”
“跟郑公子对完帐。”
两人正在说话间,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小姐,郑公子在楼下,说要见你。”
真是巧了,刚议论到郑鹏,郑鹏就来了,郭可棠马上说:“快请。”
郑鹏到了二楼,看到崔希逸和郭可棠在一起,楞了一下,马上笑呵呵地说:“来得不是时候啊,要不,改天再来?”
“不用,不用”郭可棠连忙说:“郑公子,正想找你对帐呢,你再不来,小女子就要到你家找你了。”
“希逸兄,你们这是...成事了?什么时候到手的?”郑鹏拍着崔希逸的肩膀,附在崔希逸耳边小声说道。
过去郭可棠没给崔希逸没好脸色,一直把他拒之门外,现在二人共处一楼,连下人都没一个,分明是崔希逸终于打动了芳心。
“嘿嘿,这事得感谢飞腾兄,就是你的提议,可棠到长安发展,多了亲近的机会,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个月前就提了亲,就等着吉日,吉日就在明年六月,都是兄弟,到时一定要到。”崔希逸开心得像个孩子。
郑鹏一拳打在他肩膀上:“行啊,终于抱得美人归,放心,就是人不到,礼也到。”
好拍档嫁给好兄弟,郑鹏也真心替他们高兴。
“都是兄弟,什么礼不礼的”崔希逸一脸正色地说:“礼到不到没关系,人一定要到。”
“好!”郑鹏简明扼要地说。
崔希逸对自己没话说,在贵乡时,占他便宜、把他当枪使,可崔希逸一点也不介意,在西域时,又是崔希逸冒着违规的风险给自己劝告,这份情,郑鹏一直记着呢。
“你们两个,一见面躲在一边小声说话,眼中没我这个大活人是不是?”郭可棠佯装生气地说。
郑鹏笑嘻嘻地说:“没什么,我们商量晚点去平康坊找乐子,怎么,郭大小姐也有兴致?”
“什么?”郭可棠柳眉一扬:“你们要去喝花酒。”
说的是“你们”,郭可棠看着的却是崔希逸。
崔希逸脸色瞬间变了,连连摆手说:“没,没,飞腾是开玩笑,刚才就是邀请他参加我们的大婚之喜。”
说到这里,崔希逸拉着郑鹏的手,可怜巴巴地说:“飞腾,你不想这里发生惊天血案吧,是兄弟的快快替我澄清。”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郭府在最低谷、郭可棠的地位也不高的时候,崔希逸就被郭可棠吃得死死的,现在郭府和郭可棠的地位大大提升,崔希逸对郭可棠更是百依百顺。
当然,崔希逸不是真怕郭可棠,而是宠着她,不想让她不高兴。
郑鹏笑呵呵地说:“郭小姐,刚才希逸兄的确是在邀请我参加婚礼,还说礼轻了门都不给进。”
顿了一下,郑鹏眨着眼说:“你们俩发生血案是早晚的事,不稀奇,就等着你们搞出人命呢。”
说话的时候,郑鹏故意把“血案”和“人命”的音拉长,崔希逸和郭可棠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弦外之音,崔希逸听了双眼发亮,有些蠢蠢欲动,而郭可棠当场就闹了一个大红脸。
不反击肯定不是郭可棠的性格,很快翻着白眼说:“以前一直觉得郑公子是满腹经纶的文人,现在才发现是一肚坏水的骚客。”
郑鹏哈哈一笑:“不要这样说,要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都是同一类人,损我就是损你们自己。”
三人相互一眼,然后各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