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人在这里坐一会再出发。”
眼看就要离开生活一辈子的地方,心里有些不舍得,此刻,范夫人也很迷茫:家没了,身上没钱,丈夫也丢了差事,以后这日子怎么过?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没人闻,家道中落,亲戚早就少走动,有的怕范夫人开口借钱,来往的更少,这次侥幸出来,也不知哪些太监还会不会打击报复,谁也不敢跟范家走得太近,现在就是想投靠,也不知可以投靠哪个。
“夫人”范长德突然握着范夫人的手说:“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夫君,这是什么话”范夫人一脸正色地说:“一家人不说二家话,只要人没事,比一切都重要。”
顿了一下,范夫人有些担心地说:“奴家担心的是,眼下何处可以安身?”
范长德长叹一声,开口说道:“这事为夫早就想过,出了这件事,长安怕是不能待了,我有一个好友,姓杨,名玄璬,前些日子,托我找一个教书的先生,教导杨氏一族的子弟,遥想当年,某也是公认的才子、当朝进士,不如就去做一个教书先生,洛阳是东都,繁华不比长安差多少,夫人你看如何?”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奴家全凭夫君吩咐。”范夫人柔顺地说。
二人直在商议间,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郎君,夫人,黄三在门外求见。”
范长德苦笑一下:“看,这么快就来赶人了。”
“夫君,千万不能这样说”范夫人一脸正色地说:“没有郑将军,我们夫妇怕是要阴阳相隔,说好郑将军出面,让那些公公不再追究,宅子就一文钱卖予给他,可郑将军主动替夫君填了那一万三千贯的亏空,大恩大德,我们就没齿难忘才对,再说宅子既是易主,赶字又从何说起。”
顿了一下,范夫人继续说:“其实是奴家请郑将军派人来接收的。”
对于郑鹏,范夫人发自内心的敬佩。
要知道,张仲常扬言就是金山银海也没用,托了很多人都没用,没想到郑鹏不仅很快摆平,还主动拿钱填实户部栽在范长德身上的亏空。
实在不能再挑剔,人走了,也该通知别人来接收。
“是,是,夫人说得对,是为夫没了气量。”范长德呵呵一笑,也不再反驳。
说完,范长德挥挥手说:“有请。”
很快,黄三走进来,恭恭敬敬走进来行礼。
“你是黄三是吧,请转告郑将军,我们这就把宅子腾出来,一会就可以接收。”范长德主动说道。
黄三微笑地说:“两位不要误会,小的不是赶来收宅子的,我家少爷发话了,要是没找到合适的去处,两位暂住在这里也行。”
“有劳郑将军挂心,我们准备去洛阳投靠朋友,行李都装马车了,马上就走。”
黄三点点头:“我家少爷有事不能来,让小的带话,祝二位一路顺风,对了,这是我家少爷给二位的送别礼,请两位一定要收下,不妨碍二位了。”
说话间,黄三把一个小箱放在桌面上,转身离开。
箱子也不知装什么,感觉挺沉的,黄三抱的时候有些吃力,放在桌面时,还发生闷响,范长德好奇地打开一眼,不由眼前一花:里面铺了一层黄澄澄的金条,还有一叠柜坊的凭票,凭票全是存钱的凭据,用凭据就可以到柜坊取出现钱。
粗略估算一下,加起来足足有一万贯。
刚才夫妻两人还要路费和安身为难,有了这一万贯,无论在哪里,都能安身立命。
范夫人有些动容地说:“这个郑将军,有情有义,不持强凌弱,也不乘人之危,真是难得的君子。”
算一下,填亏空一万三千贯,这里一万贯,加起来就是二万三千贯,再加上那些“活动”的开销,可以说没占自己一丝便宜。
天下间,还有这样的人。
范长德也大吃一惊,半响摇摇头说:“某,服了。”
“夫君,我们还去洛阳吗?”范夫人开口问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长安不能呆,行李也收拾好,就去洛阳,为夫这些年,对着那么多虚伪的脸孔,早就心生退意,就去洛阳做个盛世太平犬吧。”范长德一脸认真地说。
......
“少爷,范家的人走了,钥匙留了下来,小的找锁匠换了新琐,永业坊那宅子,是少爷的了。”黄三高兴地说。
房子买下,搬家后自己也跟着沾光,起码可以改善一下生活条件。
“不错,算是皆大欢喜吧。”郑鹏松了一口气。
黄三有些不理解地说:“少爷,你帮了他们那么多,明明可以不花钱拿下那宅子,你偏不,那边替他填一大笔,这边又给他送上一大笔,何必呢?”
郑鹏呵呵一笑:“这事我也有些纳闷,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占这个便宜。”
人家都沦落是那个份上,郑鹏没白帮忙,但给他一个公平的交易,也算是做一件好事。
要不然,这宅子住得也不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