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要再打,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我们知错了,请公子饶命。”
“太过分了,就是煲个药,至于要人命吗?”
“老金,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柴房内,几个伤兵正在苦苦哀求那个衣饰华贵的公子,此刻,那个贵公子面目狰狞地殴打地上一名伤兵,只见他一边踢一边骂:“该死的田舍奴、贱军汉,竟然敢还口,打死你,打死你。”
被打的那名伤兵,伤了一条腿,长途奔波身体也虚弱,哪是那公贵公子的对手,再说他也不敢还手,被打得头破血流,还没痊愈的伤口裂开,浑身是血的样子很狼狈,而他的几个同伙先是被那些豪奴殴打一顿,再把他们拦开,防止他们救。
“公子,公子...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小的知错了,真不是故意的。”被打的士兵求饶道。
迎接他的,却是更猛烈的殴打:“哼,你让不打就不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本公子要听你的?”
杜多田在旁边哭喊着说:“公子,你大人有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这些穷军汉计较,传出去有损你的名声就不好了,再说,我们都是从西域回来的有功将士,要是官府查起来,对公子也不利。”
那名贵公子,性子非常暴躁,突然冲出来,一脚就把煲药的煲给踢翻在地,煲药的王老三只是理论了一句,他不由分说推倒就打。
看他打人的样子,根本没有留手,都是往要害处打,杜多田生怕再打下去要出人命,连忙亮出身份。
说什么也是有功将士,不由分说就下黑手,真是无法无天?
贵公子闻言,扭头看了被打得披头散发、嘴角流血杜多田,开口问道:“你们是从西域退下来的府兵?”
“是,是,是,我们这些兄弟,都是在战场上流过血、为大唐立过功的...”
话音还没落,贵公子一脚重重踩在王老三腿上的伤口处,王老三双眼圆睁,惨叫一声,当场痛晕过去。
那一脚用力过猛,腿上些伤口当场撕裂,血都绷带中渗流出来。
“你....”杜多田气得说不出话。
“老三”几个同伴担心得大叫,可王老三没有回答。
郑鹏赶到柴房时,正好看到惨绝人寰的一幕,当场冲上去一把推开那名贵公子,大声吼道:“你要干什么,没听清楚,他们是从西域撤下的有功将士。”
实在太横蛮了,领着这么多人欺负一群受伤的士兵,还一脚踩在伤兵的伤口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
“你是谁?敢多敢闲事,活腻了吗?”贵公子暴怒,指着郑鹏大声骂道。
有几名豪奴想冲上来替主子教训郑鹏,阿军“唰”的一声拨出半截横刀冷笑地说:“哪个敢动手,休教我的手上的刀不认人。”
阿军一动刀,在场的人纷纷把武器拨出来,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
这时那贵公子认出了郑鹏的身份,示意手下退下,冷冷地说:“以为哪个这么大胆多管闲事,原来是你,郑鹏。”
“为什么要打这些伤兵?他们得罪你了吗?”郑鹏大声质问道。
“没错,他们在这里煲药,那味道让本公子夜半都臭醒,扰人清梦者该杀,郑判官,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说到这里,贵公子有些傲然地说:“别说他们只是一介布衣、穷军汉,就是监军御史张孝嵩在这里,也休想本公子卖他面子。”
不仅横蛮霸道,也没给郑鹏半分情面。
张孝嵩在西域只手遮天,背后有人撑腰,也算是一号人物,可到这人嘴里,变得一文不值,官场上,有些人身兼数职、或有的人有官有爵,见面时为了表示尊重,通常会叫对方最有体面的称号,郑鹏出自左教坊,官职是判官,乐官可不是什么好官,大多人都称郑鹏为郑监军。
当然,要是张孝嵩在场时,会加个“副”字以作区别。
就是没当监军、没升为判官仅仅是一个乐正时,很多人会改一种称呼,叫郑鹏为郑公子或郑大才子,眼前这个人,张嘴就是郑判官。
分明没把郑鹏放在眼内。
“阁下是?”
“某坐不更姓,行不改名,姓姚,单名一个彝字。”姚彝一脸骄傲地说。
姚彝?
这个名字很熟悉啊,对了,想起来了,此人是姚崇的长子。
姚崇是开元盛世的推手,他的“姚崇十策”名流千古,但姚崇在宰相的位置没坐多久,原因是姚崇会治国但不会理家,两个儿子都教导无方,他的两个儿子姚彝、姚异,广交宾客,招权纳贿,朝野非议很大,最后李隆基也表示出不满。
知道受到皇帝猜忌后,姚崇心里害怕,主动请辞相位,并推荐宋璟继任,这才保住一家平安。
要是没猜错,此时的姚彝,应是担任延州司马,可他得到姚崇的护荫,封虢县开国子,食邑四百户。
很多人三品大员也没有封爵,廷州司马不过是六品小官,姚彝却在父荫下封爵食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