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一块大石从天而降,一下子把他砸倒在地,凶多吉少;一名大食士兵刚探身想攻击大唐士兵,突然间一支利箭正中喉咙,从城墙掉下,刚掉到在地生死未卜时,几把横刀及时补上,彻底要了他性命;一名奋身爬上墙头的大唐士兵被几个大食士兵围攻,在寡不敌众时抱着一名大食士兵从城墙跳下,来个同归于尽。
由于距离远,听不到将士的惨叫声,也看不到受伤战士的惨状,饶是如此,郑鹏还是有一种莫名的震撼和一丝心悸。
于阗镇一役,是单方面的屠杀,战斗不激烈,结束时间也快,一切都在郑鹏的控制之中,没起到多少波澜,郑鹏也没多少感觉,可攻打风城的第一场战斗,就给郑鹏极大的震撼。
无论是规模还是惨烈,和这里比起来,于阗镇那一役算是小孩子过家家。
战争绝对是人类最惨烈的一种危险游戏,也是最致命的一种游戏,两军正面开战,不到二刻钟,目测已经有几百人的伤亡。
一阵风吹来,郑鹏感到风中不仅有血腥味,还有亡魂的呐喊。
有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大总管,是时候让他们撤下来了。”跟在阿史那献身边的一名参将有些心痛地建议道。
说话的人叫杜热西提,是咄陆五部中处木昆部的一名偏将,打先锋的正是咄陆五部的士兵,当中有杜热西提的亲弟弟,看到前面久攻不下,伤亡不断扩大,杜热西提有些焦急地说道。
阿史那献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目无表情地继续目视前方。
郑鹏犹豫一下,开口道:“大总管,敌人准备很充分,强攻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不如先撤下来,再作打算。”
论资历来说,郑鹏和阿史那献没得比,按理说没资格说教阿史那献,不过作为监军,有必要提出自己的意见,总不能看着一千多条人命,就这样白白死掉。
冲在最前面的,都是阿史那献的部属,建议他撤下,算是卖阿史那献一个面子。
“郑监军,不急,再给将士们一些时间。”阿史那献转过头,一脸镇定地说。
别人可以不理,郑鹏是监军,有权过问军事行动,无论阿史那献内心怎么想,还得规规矩矩地回应。
说到这里,阿史那献大声地说:“传我命令,擂鼓!”
一声令下,原来低沉有力的鼓声马上变得高亢有力起来,节奏和频率明显加快,这是催促士兵加强进攻的号令。
果然,听到鼓声,那些攻城的士兵加快了攻击的速度,郑鹏看到,一些穿着军官铠甲的人,率先冲在最前面。
然而,大食在风城经营了几个月之久,早就把整座风城打造得像个铁桶,就是咄陆五部的精兵加强进攻,始终攻打不下
眼看伤亡进一步扩大时,其余将领再也坐不住了:
“大总管,敌人太顽固了,强攻不利,不如先的撤吧。”首先发话的,是回纥族渡忠。
曷北悉族显真附和道:“大食人准备得太充分,一时攻不下也属正常,大总管不如先把人撤下,我们再从长计议。”
“一队人肯定攻不下的,大总管,要是不宜撤退,请大总管批评我率队支援。”也咥族金吉文主动请缨。
剩下的人纷纷开腔,都是让阿献那献把人先撤回来。
众人也不是笨蛋,猜得出阿史那献是以身作则的意思,不希望轮到自己本部人马出动时也遇到这种情况,于于替打先锋的人求情。
阿史那献看看身边那些幕僚和大人物,还用眼角的余光瞄了郑鹏一眼,然后大声地说:“鸣金收兵!”
鸣的意思是“敲打”,“金”是古代乐器“钲”,呜金收用敲钲等发出信号撤兵回营,比喻战斗暂时结束,经过多人的“求情”,阿史那献终于松口,把伤亡很大的本部兵马召回。
随着鸣金声响起,正在攻城的士兵马上有序地撤回,盾牌兵第一时间集结成阵,好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一个个将士保护在厚实的盾牌后面,携着伤、扶着残,慢慢退出战场。
郑鹏突然有些同情起那些士兵来。
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军营也是一个特殊的江湖,进了军营,更是身不由己,就以这次试探进攻为例,以少攻多,中途也没有援军加入,所有人都舍命向前冲,在鸣金前,没人敢后退一步。
原因很简单,穿着红色披风的督战队,虎视眈眈地跟在将士身后,哪个敢擅擅自后退或逃跑,他们会毫不犹豫当场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