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郑鹏是哪位,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这郑鹏是哪的少年才俊,某也没听过。”
“你们不认识,某认识,他是元城郑鹏,一个有名的败家子,在青楼和别人斗富撕绸缎,曾夜御三女,别提多精彩,只是,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不会吧,这种人还能跟崔公子成为好兄弟?”
“一个呆霸王,一个败家子,这两人那是王八瞪绿豆,对上眼了。”
“兰亭会怎么出现这种人,还真是怪了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小声地讨论着,坐在崔希逸旁边的朋友也急了,忙出言相劝:“逸飞兄,这不是你说那个做卤肉好吃的兄弟吗,一个货郎能做什么诗,你可别让他坑了。”
“是啊,你不是准备了吗,差就差点,好歹拿一首出来应付一下也行啊,孙耀州声名太响,就是输给他也没什么丢脸的。”
崔希逸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压低声音说:“两位,本公子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能让某引为知己的人,没点真本事可不行,这事郭管家给我说了,人家一会儿的功夫,连作了三首诗,每一首都是上上之作,要不然郭府的叔翁怎么会派专人给他送请柬,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算了,回去再把那几首诗写出来,让你们开开眼。”
原来是这样,两个朋友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郑公子一直在藏私呢,今晚可要给我们露一手哦。”孙耀州朗声地说。
洪仲明怕事不大一样,大声地说:“来,大伙给点掌声,要不然可请不动郑公子的大驾。”
在两人的起哄下,现在爆发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
抬得越高,摔得越痛,两人有意捧起郑鹏,等到郑鹏这个贱货郎“原形毕露”后,再好好羞辱,这样顺便把崔希逸也羞辱。
指名道姓,所谓“请驾”的掌声响起来,相当于把郑鹏架在火上,郑鹏有些无奈地站起来,本想瞪崔希逸一眼,没想到这小子也在卖力地鼓掌,看到郑鹏看他,还故意挤眉弄眼,这可把郑鹏气得不轻。
前面找自己,提醒孙耀州要对付自己,弄得自己有些小感动,没想到转眼就把自己卖了,推着自己往孙耀州的枪口上撞,交友不慎啊。
算了,那彩头不是挺丰富的吗,就当是捞一笔外快算了。
想归想,郑鹏还是笑着站起来,四下行行礼,谦虚地说:“某才疏学浅,诸位这是捧杀了,有魏州第一才子孙耀州在此,藏是藏,不过是藏拙,失敬,失敬。”
孙耀州眼里现一丝骄傲的神色,郑鹏主动提“魏州第一才子”,分明是有心认输,这是要自己放他一马?
难了。
心里冷笑,脸上却有点惶恐地说:“不敢,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什么第一才子,那不过是朋友之间的戏言,万万不可当真,郑公子,说真的,某很敬佩你,年纪轻轻就能自立门户,自力更生,每日卖卤肉之余不忘学习,这等决心和毅力,我等真愧不如。”
郑鹏一听,心里一个咯嚓:尼玛,又一个郑程式的影帝,这个孙耀州,不仅把自己放在火上烤,还要自己往绝路上推啊。
双亲在,不远游,父母在的时候,去远一点的地方也是不孝,古人最重亲情血脉,所谓打肉不离皮,年纪轻轻就自立门户,要么不肖被赶出家门,要么嫌弃亲人拖累、离宗叛祖,无论哪一种,都让人不耻,还说有毅力,卖卤肉不忘学习,卖卤肉不就是贱商吗?
看似关心敬佩,实则字字诛心,犹如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别人的遮羞布一块块撕去,用心极为阴险。
果然,孙耀州语音一落,现场一下子变得有些乱,不少人交头接耳,郑鹏都隐约听到什么“白眼狼”“败家子,枉读圣贤书”“原来是个贱商”一类的话,刚才那一双双好奇的目光,现在变得鄙视、冷漠。
换一个脸皮薄一点的人,说不定被他一说,脸色惨白、无地自容,可郑鹏二世为人,前世作为一个卖卤肉的小商贩,还有什么没见过?
郑鹏故意叹了一口气,有些心塞地说:“也不是自立门户,只是某年少轻狂,做了不少荒唐的事,家中长辈让我在外面磨砺一番,什么决心和毅力都是逼出来的,如果可以,某倒想用这份决心和毅力换耀州兄的风流不羁、锦衣玉食呢。”
纸包不住火,否认反而让人觉得品性不佳,郑鹏痛快地认了,不仅认了,还连消带打,倒将孙耀州一军。
什么魏州第一才子,当人揭别人的短,胸襟也大不到哪里去。
孙耀州本想还讽刺郑鹏的,可郑鹏那样一说,反而不好开口了。
郑鹏不仅承认错误,对家族的决定也没半句怨言,语中带着真诚,话中透着灰谐,在场人一下子对他印象好了很多,人群中,坐在偏僻处的郭老头还有坐在兰亭的张九龄,别有深意地看了看郑鹏,再看看有些语塞的孙耀州。
以这二人的阅历,哪能看不出孙耀州的哪点花花肠子?
才情是有,轻狂也不少,品性和胸襟有待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