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大难不死回了东宫之后,日子过得跟从前当真是不能比。
若说从前二叔是贫困户,现在二叔则是正宗暴发户。
有钱,真有钱。
除了侄儿良臣送他的银钱外,二叔在诏狱坐牢时还收了不少礼物。虽说很多礼物都叫他老人家输给了镇抚司的狱卒,但余下的出来时人田千户也帮着给变卖了不少银钱。这些钱人田千户可没贪了,分文不少的叫人到东宫送给了二叔。
除此之外,李娘娘和寿宁公主府那边还不时有赏赐过来。设在左安门的海事提督太监办事处还每月有一份银子送来孝敬他老人家。
因而,二叔是真的阔了,平生头一回不再为没钱使发愁了。
有了钱的二叔,自然不能再跟从前似的抠抠门门过日子。
他老人家是个爽快直性人,没进宫时在家乡就喜欢交结朋友,钱财于他而言根本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当个宝似的咧?
用二叔跟一个灶的老韩话讲,那就是钱嘛,得花,不花能叫钱么?不花,这钱跟擦屁股纸有什么区别咧?
于是,二叔的朋友越来越多。
喝酒的酒友、吃肉的肉友、赌钱的赌友...
那人缘啊,不是一般的好,那是相当的好啊!
反正,在东宫,只要一提二叔的名字,那帮伙者、宫人们哪个不翘大拇指赞一声大傻子人不错呢!
只要二叔不当值,他那灶房小院里肯定人进人出。
那人呐,是相当热情,左一口“魏公公”,右一口“魏公公”叫着,把二叔那老心叫的跟用梳子梳过似的。
每天的席面不约个两三桌,二叔自个都觉得不来事,日子没趣。
往酒楼里一坐,那帮同席的伙者们必然是要把二叔高高抬举起来,场面是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一说结账,二叔那也是二话不说就把钱袋子扔给伙计,谁跟他抢着结他还跟人急眼。
赌起钱来也不问输赢,反正在他老人家后面喊好的多的没有,两把碎银子、几十个铜子那是稳稳的。
同灶的老韩虽说也沾着二叔的光,面色越发红润,肚子也渐渐鼓了起来,可人家也是讲良心的。
眼愁着二叔这般花钱法不太对劲,便好心劝过几次,要二叔收着些,说什么你那侄子再得皇爷恩宠,手头有钱,这钱也不是天上刮下来的嘛。
二叔倒好,笑着跟人家说他啊就是在替侄子花钱呢。说什么今日每花的一文钱,都是他侄子的人脉。
“莫看咱东宫如今不受人待见,可哪天小爷上去了,这里的人不就都得大用?”
嘿,二叔还真不傻。
得,老韩一琢磨人老魏说的也在理,况且人家侄子乐意给当叔的银子使,他又何必多这个嘴呢。
那些宫人们也爱憨性子的二叔,小姑娘一张口要托二叔买个东西,二叔能不买?买来了能收人家小姑娘铜钱?
反正,东宫下面那帮伙者、宫人们无一人不道二叔的好。
二叔自个也是开心,只觉就这般神仙日子过下去,死了都值。
可他老人家开心了,有人不开心。
这个人就是魏朝,他可是始终记着二叔坏他和客妈妈的好事,也还记着二叔那个侄子把他弄到东厂打了一顿的仇。
无奈,李大傻子那侄子混得确是好,他魏朝奈何不了人家,再有听说小爷还欠了大傻子他侄一大笔银子,这边在小爷这块上眼药就没用。更何况还有西李娘娘,总之,明着对付李大傻子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眼瞧着李大傻子在东宫过得无比舒服,魏朝这心就越发的恨。
一日与手下们饮至深处,魏朝又想起心头恨事,当时就气呼呼道:“那李大傻子犯了好大的事不但没掉脑袋,还蒙恩改了本姓得了个忠贤的名字,呸,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就李大傻子那德性,他也配叫忠贤!...奶奶的,这大傻子仗着他侄子和李娘娘不把我放在眼里,着实可恼!”
在座的都是魏朝的亲信,自有人要替老大发声,嚷道:“就是,须寻个法子摆布他一道才好!”
其中一个家伙嘿嘿一声道:“魏大哥也莫恼,要摆布那大傻子不难。”
魏朝来了精神,朝那家伙道:“你小子也算识几个字,说个法子我听听。”
那家伙眼珠一转,笑道:“魏大哥明儿便跟曹掌班请个职事,叫大傻子每日出去替李娘娘殿中买菜便是。”
这话一说,立时有人嚷了起来:“这什么法子?那买菜肉可是大有油水的事,交给大傻子那是便宜他,怎的就摆布了?”
魏朝也觉不对啊。
出主意的那家伙又是咧嘴一笑,道:“便是有油水,才好摆布他。”
“对!”
魏朝也明白过来了,顿时高兴的拍了桌子,“大傻子每日吃喝还好赌,哪来那么多银子供他这般开销?咱想着这家伙手头想来也紧,不过在人前硬撑着,嗯,如今见着有油水的事,他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