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捕头他们明明看着谭千牛进了那屋,可出来的却是一具棺材。
人哪去了?
屋内空空如也。
宋捕头打了个寒颤,知趣的什么也没问。
棺材经过众捕役身边时,有耳尖的听到棺内似乎有拍打声传来,可众捕役不约而同的将头扭到一边,恍若不知。
谭家人意识到什么,马氏抱着两个孩子在那发抖。
老两口先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就想冲上前来质问,可看到那魏小太监阴冷的目光,下意识的留在了原地,继而双双身子一软往地上一瘫。
棺材被埋到了城西,那里有一片地是县里给义庄拨的,专门安葬那些客死异乡的人。同样,似许寡妇这种没有人收尸的最后也葬在这里。
坟地早就叫人挖好了,棺材放进去后,良臣盯着看了会,亲自铲了第一揪土。
然后一直看着,直到坟堆起来,直到太阳落山,他方从墓地返回。
他不会告诉大哥这件事。
毕竟,此事和传统理念不合。
大哥若知心上人的墓中还有一人,恐怕会崩溃。
未审杀人,于法亦不合。
只是三元观六十多条人命在前,肃宁县无人敢过问。
老爹带大哥回乡下去了,良臣打城外回来后就睡了一觉。
次日一早,他就到县衙去了。
………
到了衙门,见了颜良,直言他此次回乡乃是奉皇命办出外之事。
“原来魏公公是有皇差在身的啊。”
颜良吃惊不小,没想到这魏老二竟然要办海事的差。
于海事方面,颜良知道的并不多,他本就内陆人士,不比浙闽的官员了解的多。只知本朝前后陆续几次开海过,但却又陆续给禁了。
隆庆年间倒是准予天下开海,但这事后面却又没了动作。到如今,四十年过去,却不知皇帝怎么又将这事重提了,还派了个小太监办这事。
转念一想也通了,朝堂诸公历来就反对开海,故而这海事便与那矿监税使一般,纯是皇帝中旨所开,绕过了朝堂。
“不过公公这差事却不知与本县有何干系?”
颜良一来摸不透魏老二的意思,二是不想和海事沾上。
他做的是肃宁县,八百里不着海,于海事无半分利益可言。再者开海一事,士大夫可谓人人喊打,他小小知县哪敢做得。
最重要的是,他不愿被人指责与阉人同流合污,那样坏名声。
哪怕在谭千牛这桩案子上,他身为肃宁知县却跟个旁观者一样,坐视魏家老二行私刑,但此事总有分驳之处,可要沾了海事,那就无处可说了。
“自是和县里有关。”
良臣察言观色,知道颜良不想趟这混水,也不点破他,明说他有御马监提督太监的手令,准予回乡招募一营勇士。
“招兵?!”
颜良骇了一跳,坐在边上的王主薄也是眉头一跳,二人心下都在惊骇,魏家老二年纪轻轻竟有招兵之权,摆明这小子在宫里真的混成大人物了。
难怪敢灭三元观,这是真有依仗的了。
二人打起精神,王主薄在颜良的授意下问了句:“不知魏公公要县里做些什么?”
良臣摆了摆手:“也不要县里做什么,只需各房责人下乡替咱家宣传便是。”
“宣传?”
这个名词同样让颜良和王主薄摸不着头脑。
良臣简单解释了下,大意县里六房都出动,各乡各镇各村都要到位,大张旗鼓宣传他魏提督太监招兵出海的事。
“县里只管宣传,各项经费咱家这边支出。”
良臣很体贴,不会让县衙的人替他白忙。车马费,辛苦费,介绍费什么的,他都有开支单。这些,回头也是要给刘吉祥报一份的,毕竟,人刘太监给他出了五万两经费,不给个账说不过去。
“这样啊…唔…”
颜良不置可否,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公公可否容县里商议一下,再给公公回话?”王主薄小心翼翼道。
“嗯?”良臣有些不快,“怎么,咱家要提携县中子弟,县里倒嫌咱家多事了么?”
“不是这个意思,魏公公不要误会。”颜良忙赔笑道,“招兵这种事,县里也难得遇上一回。兹事体大,总要商议一下,不能把公公您的事情办砸了不是?”
良臣想了想,点头说给县里半天时间。
半天时间哪够?
颜良不作答复的原因是他要请示府里,心里为难,可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起身送魏家老二出门。
等魏老二走后,颜良就要王主薄赶紧派人到府里告知此事。王主薄也知此事重大,当下就要赶往府里。不想,府里却来人了。
来的是知府陈伦的幕僚王师爷,他给颜良带来了一封信。
颜良接过一看,愣在那里,信中陈伦竟要他完全配合魏老二,不管此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