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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章 笔临鹅池(1 / 2)

兰亭原址,在书院之上,然而钟岳此行最后的目的地,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兰亭景区之内。

兰亭已不是当年的兰亭,然而鹅池,恰如其分地便是书圣当年的寓居之处。钟岳站在碑亭前,看着那块黑色的石碑。

破法,这便是钟岳此行最后的任务了。

简单地说,那就是这字,怎么写。

这是一个非常朴素的问题。

问题的答案,有繁有简。

“一个我,一个鸟。”

有人会说,“一撇一横,竖勾一提……”

钟岳看着三角亭中的这块与他身高相近的石碑。

墨韵在石碑上流转。

“诶,你看看,那小伙子是咋的了?”

“魔怔了吧?怎么看着那石碑一动不动的?”

景区的志愿者大抵都是附近的大爷大妈,闲来无事,过来帮帮忙,拿点外快补贴家用。

工作日,这里的游客不多,这样传统而又单调乏味的景区,游客已经在逐年锐减,已经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步伐了。

钟岳看着石碑,试图用他的能力去解读这块鹅池碑。

铢而较,寸而合,难道就是吾辈书法的追求吗?

钟岳在自问自答。

如今的书法界,太多传统的书法流派讲究形式。提到某某某,就是书体以假乱真。如果书法追求的就是锱铢必较,分寸而合,那么钟岳解读这块石碑的时候,就显得容易许多了。

“起笔藏锋,中锋行笔,收笔回锋。”

就像是老师傅打拳一样,这是一套常用的基本招式。

往往招式相同,可是在不同人手下,使出来的威力则不尽相同。

不对。

钟岳停止了从这最简单层次入手的想法。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显得太苍白无力了。

世间临摹《兰亭》,自古至今,临摹到形神具备的人,不在少数。如果说这就是破法,那么钟岳终究还是没有走出这个法度。

他收回了目光,坐在鹅池边的石凳上。从一旁的小贩手里,花了五块钱,买来一小撮胡萝卜丝。

“小伙子。”

“啊?”钟岳回过神,转头看向两个肩带红袖章的大爷大妈,恰似一对门神地站在他面前,“什么事?”

“门票,看看。”

大妈一副极为有经验的样子,方才看到钟岳鬼鬼祟祟,发呆出神的样子,准是没买门票,从一旁山上翻下来的逃票游客。

“哦。”钟岳从兜里将那张全天门票找出来,递给老太太。

俩门神凑在一起,盯着上边的日期、红戳查了查,不像是逃票的呀。

“小伙子,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啊。”钟岳将票根收回来,塞进口袋里。

老头笑道:“我们看着你好长时间了,刚才盯着石碑发呆,现在又坐在池子边木楞木楞的,是不是要寻死?我可给你说啊,这里的池子可不深的。”

“呵呵,大爷你想多了。我就是来看看书圣写的字。”

老头说道:“书圣写的字。哦,这样啊。”

钟岳将几根胡萝卜喂给游过来的大白鹅。

“以前也有什么书法家过来。特别是兰亭书法节的时候,那可是大家泼墨,吟诗作对,盛况非凡啊。”

钟岳从书包里拿出冰红茶,喝了一口,“那您看,可有什么入眼的作品?”

“哈哈,书法嘛,现在的人啊,太过浮夸了。那些所谓的大书法家,有些人过来,就是写个鹅字。总想着标新立异,超越古人,成就功名。你去后边博物馆看看,都是一些蹩脚的作品。”

钟岳听出这话里带着的偏见,便问道:“大爷您觉得这个书法,怎样才算写得好?”

“这你可就问对人了。”

拿着钳子夹垃圾的大妈瞥了眼老头,“吹两句得了,赶紧的,去把那边的垃圾箱倒了。”

老头摘下橘红色的鸭舌帽,挠了挠花白的头发,“书法嘛,要写得好,说白了,一板一眼地去模仿,那是下等;模仿的基础上有自己的东西,那是中等;吃透精髓的笔法,有自己的笔意,那才是上等。”

老头拿着簸箕离去了,钟岳看着那块不远处的石碑。

“临摹《兰亭》本者多矣,然时时露已笔意者,始称高手。予阅兹本,虽不能必知其为何人,然窥其露已笔意,必高手也。”

这段文字,是钟岳从徐渭处得到有关笔法的记载。老头的话直白,却跟徐渭留下的文字契合。

追求形似,不如追究神似。

钟岳坐在石凳上,将小盒子中的胡萝卜尽数撒入到鹅池之中。六七只大白鹅争相抢食,在水上扑腾着,翅膀翻飞,嘎嘎乱叫,生趣盎然。

钟岳眼前一亮,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就在一刹那。

他有一种错觉。

鹅字的繁体是“鵝”。

然而书圣碑亭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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