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瓜就是他本名,今年56岁,看起来跟65差不多,马脸,皮肤黑黝黝,顶着一头稀稀拉拉灰白色的毛发,两个手习惯性的抄在袖笼里,看着电视里的节目、龇牙咧嘴在那笑得欢乐无比。
坐他旁边的一个小年轻吞云吐雾着,快吸到烟屁股的时候正准备扔呢,刘大瓜眼疾手快的把烟屁股接了过来,极其自然的放在嘴边抽了起来。
窗外的韩义看得直想笑,这个刘大瓜跟黄浩然能作伴了。
从门口走进去后,来到刘大瓜旁边喊了声“大瓜叔”,一手夹烟、一手在那抠脚丫子的刘大瓜,斜着脖颈看过来。跟前站了个小年轻,那张笑眯眯的脸怎么看怎么熟悉。
然后再一看身后的王小虎,半边屁股歪在那里的刘大瓜、一家伙怼到地上去了。
“妈哟~”
“……没事吧?”韩义伸手拽住让胳膊。
“么事么事…”
刘大瓜搭着韩义的胳膊爬起来,就这样左手里那截烟屁股都没抖搂掉,还牢牢的夹在指缝里呢!
“你…你是韩家大儿?”
拗口的土话听得其余看电视的人嘿嘿直笑,韩义挠挠眉毛也咧嘴笑,“嗯,我是韩大儿。”
王小虎上前说:“走,大瓜叔,回去说。”
“好勒。”刘大瓜走到门口才想起来什么,朝电视前一帮人说:“跟你们说啊,这是我侄儿,大老板勒,身家不得了的。”
里面七八个人朝韩义弟兄俩看看,没看出什么大老板的派头,有人就调笑道:“那你下回来看电视要带烟啊。”
“香烟过阵子,到时候给你们发盛世贵烟。”逼装过了刘大瓜赶紧出了门。
……
刘大瓜住在顶头的宿舍里,8人间,但是比金师大宿舍大多了,里面还有独立卫浴间、空调,阳台上还砌了个小小的灶台,一口大铁锅扣在上面,底下格子里还有几碗罩住的菜碗,也不知道放的什么。
刘大瓜一进来就兴奋道:“比我那破屋子瓷实多了。我那屋子夏天被雹子砸了几下,现在一到落雨的时候就漏,我让大柱子帮我修,他还跟我要香烟呢,我哪有烟把他呢!”
韩义在宿舍里转了一圈,问:“那怎么办的?”
“就那样勒。漏雨我就弄个盆子等呗,困觉的时候七里桄榔,天好了就不碍事了。”
“你就不能修修啊!”韩义从口袋里翻出包烟,拆开后递了一根过去。
刘大瓜不识字,接过去转了一圈,盯着花色惊道:“么得了勒,韩大儿真发财勒,现在居然抽大中华滴,有钱!”说着对准韩义一挑大拇指。
这个硬邦邦的马屁拍得韩义嘴角直裂裂,干脆把香烟全塞把他了。
刘大瓜跟捧着个圣物似得,双手捧着烟壳子走到床边,把香烟藏到枕头底下,然后不放心又拿出来塞铺里面的席子下面,嘴里絮絮叨叨说:“我跟你说,城里人滑呢,要是见到了今天一宿都过不了就么了。”
等把烟藏好,刘大瓜从床底下拖出个大木箱子,从里面拎出个红布裹的大袋子,“你姆妈知道我要过来,连夜敲的核桃仁,让你多补补。”
“那,这个里面全是核桃仁,脆的,你尝尝勒;还有这个红枣子,让你么事泡茶喝;杏仁是生的……”
刘大瓜一样样拿给韩义,最后又从红袋里拿出个黑袋子,解开后说:“这是你姆妈春上就纳的棉鞋,暑假你没回去,正好天冷了,让我稍给你。”
“我阿爹他们好嘛?”虽然韩义经常打电话回去,但是上一辈老思想,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还在弓着身子翻找的刘大瓜笑说:“你当老板了嘎村里好多人不相信呢,说你阿爹是胡编乱造的,气得你阿爹三天没出门。”
王小虎忍不住说:“有撒子不相信的,我哥这么大厂是假滴勒?”
“你不把他望见,他咋子相信嘛,对吧?”
韩义笑笑没说话。
不说他们村里人,其实现代人都一样,你身家上亿,不开豪车住别墅,人家就说你是吹的;等你开上豪车别墅了,人家又会说你是空心大佬馆。反正人嘴两张皮,想怎么说怎么说,还是过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这边刘大瓜从袋子里寻摸出最后一样物件,一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盒子,“喏,你阿爹和葛大瞎子到福灵观里帮你求的镇财福,保佑你平平安安,发大财!”
韩义赶紧把手里东西塞到王小虎怀里,恭敬的接了过来。
“福灵观”在他们那十里八乡都非常出名。大半截入土的观主十五年前就不帮人做开光法器了,没想到居然被他父亲求了一福回来。
刘大瓜愤愤不平道:“我要跟你阿爹去,你阿爹还不要我勒,非让那个葛大瞎子跟去,还买了两包贵烟把他呢,结果也是没逑用,人家根本不理他撒。”
韩义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小截黑色圆柱体,长不过4公分,正常人小拇指粗细,锥底平头,平头边沿锥了个眼,用一根黑色丝线穿了起来。
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