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了行装,王旭暂且在玉虚山住下。
玉虚山上阁楼庙宇无数,人却没有多少,上山时看到的数百弟子,全都是杨婵这样的记名弟子,别说亲传了,连正式的都没有一个。
再往下,还有道童上百人,负责端茶倒水,打扫庭院。
道童看着是人类,实则不然,全都是玉鼎真人点化的草木精灵,
这些道童是没有资格学法术的,仆人一样维持着玉泉山的正常运转,最大心愿便是得了玉鼎真人的眼缘,当上一名记名弟子。
王旭与杨婵的到来,让玉泉山多了几分色彩。
其他人也不知道,王旭是来当亲传弟子的,只以为跟大家一样都是记名弟子,心里说不上喜欢来,却也算不上讨厌,更多的是无视。
一问,类似这种记名弟子,玉泉山上有三百一十四人。
有的是玉鼎真人从外面带上来的,有的是家里长辈与三教有旧,其中来的最早的那位,已经在此学艺三百载。
还有没有更早的,大家说不清楚。
应该有,但是早已下山去了,往常众人在山上学道,学个几百年要是没有成就,都会下山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到了山下,或为一观道主,或为闲散修士,就跟还俗的少林僧人一样,下了山就再也不来了。
王旭就此住下,每日挑水劈柴,混迹于这些弟子之间。
虽然大多数弟子一心修仙,不为外物所动,但是总有耐不住寂寞的人。
一来二去,王旭也跟很多人混了个脸熟,并且从众人口中听到了很多隐秘。
比如说,他们这些记名弟子,一般来说是很难见到玉鼎真人的。
玉鼎真人对记名弟子并不上心,大有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之意,极少会为众人讲法。
大家想要学习法术,唯一的机会便是参悟星辰图。
星辰图截取天道一角,大道三千尽在其中。
因为机缘不同,悟性不同,每个人参悟出的东西也不一样。
有人悟出了呼风唤雨之术,有人悟出了撒豆成兵之法,有人悟出了飞天驾云的神通,有人悟出了金丹岐黄之术。
虽然玉鼎真人不出面教导弟子,却不反对弟子们私下里交流法术。
只是法不轻传,你想学别人的法术,就要用自己的法术来换,而且要对等才行。
所以在场的数百人,大多只有几手法术傍身,除了烂大街的呼风唤雨之术,谁也不愿意将自己悟出的高级法术交与别人。
王旭观之,整个玉泉山,就是个缩小的社会。
看似无为,实际上无所不为,如果不是玉鼎真人压着,很难说会发展成什么样。
一开始,王旭也好奇,玉鼎真人为什么不出面教导弟子,而是任由这些人挥霍青春。
后来想想,或许是看不上眼吧。
阐教不是截教,没有有教无类的说法。
以玉鼎真人的眼光,只有日后有望成就大能的,兴许才能被他看在眼中,达不到这个标准的弟子与草木无异。
能成就大能的人,参悟星辰图时,也能悟出极其厉害的神通来。
悟不出来,说明你没有这份悟性,连悟性都不够,又何谈成就大能,为师门分忧。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估计在玉鼎真人眼中,这记名弟子也与草芥无异,想要出头唯有拿出能打动玉鼎真人的悟性来。只可惜,在场的数百弟子,大多只有中人之姿,却是不值得下一番苦功。”
王旭挑着水桶,一边给水缸注水,一边看着苦苦参悟的弟子们。
而且在冥冥之中,他也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窥视,要是所料不差,这半个月来的表现,一直在玉鼎真人的观察下。
玉鼎真人看似没有出面,实际上一直在暗中观察,了解他的心性。
也就王旭神魂强大,玉鼎真人又没有掩饰,他才能感应一二。
换成别人过来,恐怕都不会发现自己被监视了。
“师兄辛苦了,不如我替你挑一会吧。”看到王旭在挑水,一名本体为仙鹤的道童,一脸辛勤的凑上来。
这半个月来,王旭一直在观察众人,反过来,他又何尝不是众人观察的对象。
尤其是那些地位低下,只是被当做仆人点化,实际上根本没有前途可言的道童们,一个个盼星星,盼月亮,哪怕盼不来玉鼎真人的青睐,也想入一位师兄的眼缘,从而被提携着一飞冲天。
仙鹤道童便是其中之一,它已经在玉泉山上效力上百年。
在它看来,山上的这群弟子大多碌碌而为,哪怕再修几百年,也逃不过灰溜溜的下山结局。
唯有王旭它看不透,王旭表面上和蔼可亲,实际上有种打骨子里的傲然。
他哪怕挑着水桶,干着只有杂役才会干的活,依然犹如闲云野鹤,仿佛在自家花园里散布的贵公子。
与这些整日待在山上,表面上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诚惶诚恐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