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琅微微一怔,眯着眼睛看着这位墨兰府的府尹。时至今日,对于这些地方都府大员,确实不入段琅的法眼。不过蒋竹明的话,却让段琅有些意外。
“听人摆布?那就说说看,听谁的摆布。”段琅故意顺着话茬问道。
“将军大人~小的~不敢说。但您放心,小的就算辞官归田,也不敢与将军对抗。”蒋竹明头都不敢抬,颤抖着说道。
“不敢说?哼,那就永远不用说了。”段琅故意装出一副震怒的样子。
“不不,小的这就说~是~是陛下~。”
蒋竹明无奈之下,下牙打着上牙,哆嗦着把冯准交代之事说了一遍。蒋竹明心说我怎么这么倒霉,一边是天子,一边是煞神,哪个都能治他于死地。天子那边还好,毕竟还顾及着众多同门及各地税赋。但这煞神可不一样,为了自身利益,别说是地方府衙,就算斩杀朝堂重臣,恐怕德隆目前也不敢降罪。
段琅听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他没想到,刚刚扶持德隆上位,这位帝君就要卸磨杀驴。虽说还没到斩杀那一步,但德隆这样做,也让段琅非常寒心。校场内,他们不顾生死与德章嫡系血拼,可以说德隆是他们硬生生抬上皇位的。现在为了削弱历都城,居然要用于禁的力量来对抗。
段琅面如寒铁,他可以为大夏去斩杀外敌,也可以替德隆血拼于禁。但面对这种心机之术,段琅非常厌烦和震怒。
“蒋大人,此事不必再说,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等见完之后,咱们再说说此事。”段琅轻声说道。
“见人?不知段将军,要带我去见何人?”蒋竹明紧张的问道。
“你的恩师,于禁。”
蒋竹明一听,脸色汗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头磕的跟捣蒜似的,“大人开恩,请放过小的一命~!”
蒋竹明心说他恩师即将被斩首,段琅说是去见他恩师,还不是要送他上路。
段琅知道蒋竹明会错了意思,沉声说道,“蒋大人不要误会,我是带你去大理寺,私自见一下于禁。虽说于禁罪孽深重,但他为大夏操劳几十年,临终之时也应该交代一下后事。你们师徒情谊深厚,所以我选择了你。”
蒋竹明吃惊的抬起头,“将军大人说的可是真?”
段琅点了点头,蒋竹明一下子瘫软在车内。像他这种仕途一帆风顺的文士来说,刚才的经历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段琅表现的再冷漠一些,他都能吓尿了。
大理寺牢狱,这个时辰狱门早已关闭。不过对于如今的段琅来说,除了皇宫没有任何地方可以阻挡他的进出。就算有人密报德隆,段琅也不担心,毕竟没人相信段琅会跟于禁合谋。
狱卒听到有人砸门,气的正想开门怒骂几句。但看到门外站着的是段琅,立马没了脾气。
“将军大人,不知您深夜来此,可有要事。”狱卒诚惶诚恐的问道。
“我要见一见于禁,开门。”
“这~,将军大人,可有~上令?”
“不必问了,我什么都没有。如果有人追问,就说我强闯牢狱。”段琅不耐烦的说道。
“将军大人,我们典狱大人不在,小的不敢做主啊。”狱卒为难的说道。
“我让你做主了吗?怎么,还真要让我强闯?”段琅微微一怒,战场上那股杀气顿时散发出来。
狱卒吓得一哆嗦,“小的知错,大人稍等。”
现在京都谁不知道段琅力挽狂澜辅佐德隆上位,小小的狱卒可不敢阻拦他。牢门打开,段琅专门给蒋竹明准备了一顶斗笠戴在了头上。看着段琅还带着一个人,狱卒也不敢多问。反正出了任何事,一切有段大将军承担。
牢狱之内,苍老而枯瘦的于禁躺在卧炕之上,看到牢门被打开,于禁也有些吃惊。
“怎么,斩老夫的脑袋,还要半夜行刑吗。”于禁嘟囔着坐了起来。
段琅端着一盏油灯,随手关闭了牢门。借助昏暗的油灯,于禁才看清是段琅。不过,没等段琅开口,身后戴着斗笠之人,却噗通跪倒在地。
“恩师,学生竹明~看您来了。”蒋竹明戴着哭声摘下了斗笠。
于禁一愣,不相信的擦了擦眼睛。于禁微微一颤,“竹明,真的是你吗?”
段琅把油灯放在炕沿上,“于相国,天下都府官员都进了京。不管怎么说,您老也为大夏操劳几十年,我特意带蒋大人来与你见上一面。还有什么后事,你可以交待交待。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回避。”
于禁眼角有些湿润,颤抖着抱了抱拳,“段琅小友,老夫多谢了。不管你我之间有多大恩怨,临终前能得到小友这番厚待,老夫死而无憾。”
“相国不必客气,功是功过是过,段某向来恩怨分明。怎么样,这几日伙食可好?”
“承蒙小友照顾,狱中对老夫还算周到。”
“那好,你们谈吧,在下出去走走。”
于禁苦笑道,“小友如此待我,老夫也没什么不可让你听的。”
蒋竹明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