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的守军也没闲着,眼看对方的意图也来越明显,韩德遂一面想办法让城头守军靠近城门左近阻击,一面集结了大批弓箭手在城门后方的广场形成强大的火力打击圈。与此同时,韩德遂还下令调集上万骑兵集结余城门内两侧的街道上。他也做好了巷战肉搏的准备。
战鼓隆隆而起,马青山下达了攻城的命令。城下从上午便佯做攻城的大周士兵终于发动了真正的攻城。但其实他们的进攻还是佯动,还是为了配合城门处的进攻。
城门处,以杨俊的亲卫骑兵营三千人为首的数万大周骑步兵已经蓄势待发。当城下兵马发动攻击之时,马青山厉声怒吼一声,将手中令旗向前挥处。
以亲卫骑兵营生力军为首骑兵开始发动冲锋,他们裹着湿透的布巾,全身上下都被淋湿,战马身上的关键部位也蒙着湿布,马蹄上都已经包裹了厚厚的棉布。人马都湿淋淋的像是从水中爬上来,而且蒙着头蒙着脸,活像是黑暗中的幽灵骑士一般。马蹄轰鸣声中,他们冲过搭建好的竹桥,踏着满地的水流冲向了黑洞洞的依旧灼热得如同熔炉一样的城门洞中。在接近城门口时,所有的骑兵和战马都感受到了那种扑面而来的灼热感。身上的湿布迅速的蒸发变干,灼热的空气让人马都难以呼吸。整个人像是要跳入熔岩洞穴之中一般。
但是,这一切没能阻挡他们的脚步。他们屏息眯眼,伏在马背上,催动马匹冲入那黑乎乎热烘烘的城门洞,奔驰在那前方露出灯光火把的幽暗的甬道之中。
杨俊的亲卫骑兵营是一只战斗力超强的兵马,其组成很是特别。当年西夏之战虽然辉煌无比,但是那一战阵亡的将士也不计其数。他们中有的已经有了妻儿,他们一死,留下了一大批战争的孤儿。杨俊便根据具体情形,收容了大批这样的孤儿抚养,在身边教导他们,让他们成为自己身边亲卫骑兵营的一员。对于这些被杨俊抚养长大的青年们而言,杨俊不仅是自己的统帅和官长,更是抚养自己长大的父辈。他们对于杨俊有着对父辈般的情感,因为杨俊弥补了他们失去父亲的空缺,并且将他们带上了一条光明的大道。
亲卫营中很多佼佼者早已在禁军和地方厢兵之中担任要职。杨俊丝毫不惧别人任人唯亲的议论,他就是要让当年这些为国阵亡的手下的后代享受他们的父辈所带来的恩荫。他认为,这是应该的。当然,这对于他自己而言,也是一种控制军队的手段。当手下这批亲卫营的战士们分散到军中的角角落落担任军职的时候,整个大周军队中便不再有任何反对自己的对抗力量了。当然,这是杨俊心底里的秘密,他不会跟任何人说。
除了战死的手下的后代,还有许多活着的手下将领们也主动要求将儿孙送到杨俊身边。他们曾跟着杨俊出生如此,他们的儿孙也要跟着杨俊出生入死。更重要的是,他
们都明白,儿孙们在杨俊身边会有更好的前程。
这只亲卫营原本只有五百人,但那只是对外的数量。实际上的人数超过了三千人。此次北征,杨俊将他们全部都带在身边,因为这不仅是历练的机会,也是立功的大好时机,杨俊不能错过这个让他们都能得到真正的战斗洗礼的机会。今日战况如此,杨俊也不得不动用这只自己身边的精锐力量了。
战马飞驰在长长的甬道之中,包裹着棉布的马蹄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响声在四周黑乎乎的墙壁上回响着,显得诡异无比。
亲卫营的骑兵们的身体都像是被火在炙烤,他们的眼睛干涩,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空气灼热的让人难以呼吸,每吸一口气,都像是吸进去了一团火。但是,所有人都咬着牙关,双目盯着甬道尽头的灯光,看着那逐渐放大的光亮之处,握紧了兵刃和盾牌,做好了作战的准备。每个人心里都明白,那光亮的尽头也许未必是一种解脱,迎接自己的除了夏夜的凉风之外,或许还将是永远的黑暗。
“准备……立盾!”嘶哑的吼叫之声从前方传来,那是冲在最前方的亲卫营指挥使何传宗的声音,何传宗的父亲当年只是一名战死在西夏的普通士兵,父亲战死之后何传宗才六岁。杨俊派人将他接到身边,原本一名失去父亲前途暗淡的孩童,从此有了新的人生。多年以后,何传宗已经是亲卫营的指挥使,无论武技谋略都已经得到了杨俊的认可,也是众亲卫骑兵爱戴的对象。他得身先士卒是所有人前进的动力之一。此刻听到他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中都瞬间安定了下来。
大盾齐刷刷的立起,下一刻,并排飞驰的四匹战马冲破了黑暗和光明的界限,冲出了如地狱一般的城门洞的甬道。在那一瞬间,身上的炙热敢便被夏夜清凉的夜风所驱散,整个人就像是获得了新生,脱离了那地狱炙烤般的痛苦。
然而,伴随着那夏夜凉风而至的是无数羽箭破空之声,如预料的一样,在骑兵冲出城门洞的那一刻,四面八方无数的箭支破空而来,整个城门洞入口瞬间像是被狂舞的黄蜂笼罩的巢穴一般,无一处死角。
巨大的盾牌在一瞬间便扎满了箭支,然后在几名骑兵手中爆裂开来。战马和骑兵身上在一瞬间便插上了数百只羽箭,在惨呼和战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