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看去,果然,在不起眼的码头一侧的矮树掩映的河岸边的浅水里,十几具尸体正在岸边随波荡漾。那一定是尸体,距离并不远,只有数百步而已。况且那尸体上穿着的黑色轻甲甚为明显,甲胄上的护心镜在阳光照耀之下还随着波浪起伏一闪闪的发着光芒。
“不对劲!怕是真的不对劲。”箫思达悚然而惊。忽然间,对危险的嗅觉变得极为灵敏,结合之前的一些疑惑和痕迹,瞬间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撤回,速度撤回崖口外,恐有变数。”箫思达厉声喝道,手中也沧浪一声抽出弯刀攥住,拨马便回头。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迅速调转马头。耶律石皱眉正待说几句意见相反的话,忽然间,便听马蹄‘得得得’之声响起。细碎而清晰。下一刻,后方崖口处,几匹马儿不知从何处缓缓奔出出,在七八十步之外的路中间勒马站定。
那是四匹战马,两男两女。两名女子相貌美丽,身穿盔甲,妩媚中带着英武之气。旁边一名男子魁梧彪悍相貌堂堂。三个人簇拥着一名骑着五花高头大马的青年男子。那男子面目俊美,身材合度,气度从容,脸上还带着微笑。
四个人身上的盔甲都是大辽制式轻甲,乍一看还以为是辽国兵马。箫思达等人还以为是从涿州败回的兵马,于是高声喝道:“尔等是哪位将军麾下兵马?涿州战事如何了?”
身材彪悍的马上男子大笑道:“瞧这位将军问的,涿州大战,他先跑了,却来问涿州战事如何?这不是废话么?”
青年俊美男子和身旁两名女子都笑了起来。那青年男子道:“他是盼望出些奇迹呢。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事情的结果已然无可挽回,但还是希望能有奇迹发生。殊不知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种因得果,种豆岂能得瓜?”
“夫君所言极是。”两名女子拿敬佩爱慕的眼光看着青年男子,被他这番颇有些见地的分析所折服。
箫思达等人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四人恐怕不是大辽兵马,于是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五花马上的青年男子看了他一眼,拱手抱拳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位将军应该是辽国南枢密院副使,驻守涿州的箫思达箫将军吧。”
箫思达本能的想否认,但当着这么多手下和耶律石的面,不好这么干。于是冷声喝道:“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我大辽南枢密院副使箫思达。你是何人?怎知本官?”
林觉点头笑道:“那就好了。既然是箫将军本人就好,我没猜错。至于我嘛……我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林觉,大周一名区区无名之辈,箫将军定不认识我。”
“林觉?”箫思达显然不认识,皱眉检索着脑子里的信息,没有找到这个叫林觉的任何信息。
“什么?你就是林觉?”一旁的耶律石惊讶的大叫起来。
别人不知林觉,耶律石是知道的。耶律石的职责之一便是探查大周朝中事务,通过细作渗透进大周朝野打探消息,禀报给自己的父皇作为决断的依据。这林觉曾经在大周朝廷里举足轻重,极为活跃,他怎能不知?箫思达这种人只是领军之将,他们可以不关心大周朝廷里的官员和各种动向,但耶律石是一定会关心的。
况且,耶律石全权负责的资助青教反叛之事便是被这个叫林觉的人所剿灭的,耶律石更是对这个林觉重点关注了。此人已经被耶律石列入大周朝廷之中必须拉拢或者铲除的名单之中,而且排在前列。不过后来得知的消息是,这林觉伙同其岳父梁王郭冰反出京城,起兵反叛,这对辽国是个好消息。耶律石这才很久没能探听林觉的消息。此刻这林觉跑到涿州北桑干河渡口来作甚?
来者确实是林觉。身边带着的是白冰和高慕青两女以及亲卫营指挥使孙大勇。至于林觉为何千里迢迢从伏牛山来到辽国境内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大战开启,林觉当然不肯在伏牛山坐井观天,他要赶来观摩这场大战。是的,林觉的本意真的是‘观摩’。林觉知道,这一次战事将是一场国与国之间的不遗余力的大战,双方到了某种程度都会不遗余力不留后手,所有的秘密武器都会拿出来。林觉希望通过潜入辽国战场,能够观摩到双方的真实实力和各种出奇出新的兵种和战法。这不仅对自己有益,对落雁军也有益。因为林觉心里明白,将来落雁军的对手应该很可能便是他们。
林觉此次的目标其实是前往中京大定府以北,他要看的是辽人和女真人的作战,搜集他们的情报。对于大周兵马的底细和本钱,林觉知
道的太多,本无需探查。然而,当三月中旬林觉等人从西边的大同府潜入来到涿州一带后,恰逢大周八万骑兵抵达涿州城下。林觉当然不肯就此离开,便带着众人潜藏在左近观察战事的发展。那晚大周骑兵攻击涿州的战斗发生时,林觉等人就在西边的一座丘陵小山上观战。大周兵马的惨败让林觉意识到了一件事,辽人早有防备之心,郭旭的如意算盘还没开始便被识破,大周兵马和辽国兵马将从一开始便进入厮杀之中,这对于大周兵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那晚,大周兵马连城下都没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