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本处在沉睡之中的京城上空响起了巨大的轰鸣之声。震耳的爆炸声将京城中所有人都惊醒了过来。人们睡眼惺忪的爬起身来打开窗户走到院子里去探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很多人以为是炸雷的声音,但天空中晴朗乌云,东方鱼肚吐白,却是个晴朗的天气,那也根本不是雷声。很快,人们便意识到,那是从京城外城的军营中传出的隆隆号炮之声。人们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一般而言,倘若无重大事情发生,军营是不会有号炮之声的。号炮是调动兵马的号令,是有重大变故发生的信号。
不久后,大批黑压压的禁军兵马从街头川流而过,噪杂的号令声,喧嚣的马蹄声响彻街市的时候,百姓们也都从各种渠道得到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那消息是五更时分传到京城的,先是来自京畿西北数县传来的消息。紧接着是从相邻的京东西路传来的消息。飞鸽带着这些消息一个个的从茫茫的黑夜之中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打破了大周朝都城军民在凉爽的清晨的惬意睡眠,带来了青教教众占领一座座大周州县的消息。
青教正式揭竿造反的消息在凌晨时分终于抵达了京城。
午夜时分,京畿路长恒县、胙城、东明县、封丘县等五六处州县,青教教徒聚众而起,袭击了当地的衙门和驻军,夺取了当地州县城池。京东西路,青教的老巢所在之地更是全面开花,应天府、宁陵、柘城、夏邑、砀山、单州、兴仁府、定陶等二十余处州府县的青教教徒同时起事,对当地的驻军和衙门城池进行了突然的袭击。
到了辰时过半,坏消息一个个的传来,京畿路西北五县全部失守,京东西路二十余处州县有大半落入青教手中,除了兴仁府等少数几处州府因为地处靠北,驻军数量不少而抵抗住了青教教众的突然袭击之外,十几处州县尽皆陷落,包括人口数十万之众的应天府在内。
大庆殿中,郭冲双目赤红容貌憔悴的坐在宝座上,下方站着十几名朝中重臣。这不是一次正式的朝会,郭冲尚不愿意将这个消息向群臣公布,在得知消息之后,郭冲亲自坐镇大殿之中,所有的消息都一一汇总在这里。每一个坏消息到来,郭冲的脸色便惨白一分。
日上三竿之时,坏消息终于不再到来,但其实这并不值得庆幸。因为到此时为止,京东西路已经有十八座州府县在昨夜青教的袭击之下失守。京畿路北方五县失陷,甚至连淮南东路靠北的亳州永城两处州府都受波及。所幸只是尚未失陷。
大殿之中,杨俊命人制作的沙盘地图上,京畿路京东西路代表着州府的沙丘上插满了黑色的小旗,代表着尚未失陷的红色小旗孤零零的淹没在黑色小旗的海洋之中。重灾区京东西路几乎州县尽墨,全路沦陷。
“咳咳咳,咳咳咳。”坐在宝座上的郭冲看着下方那座沙盘,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嗓子发痒,胸口发闷,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皇上,切莫焦急,保重龙体啊。”吕中天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关切的说道。
其实吕中天自己也是脸色惨白,不仅是因为熬了一夜的原因,更因为他本来只是去长恒县点一把火,为了达到自己的那个目的罢了。这把火他相信不会烧的太大,只会引起皇上的重视和一点点的恐慌,之后便会很快被扑灭。但万没想到的是,这把火居然烧成燎原之势,青教居然借此起事,弄的天下大乱了。这可怎么了得?倘若皇上知道真相的话,自己怕是要被诛灭九族了吧。
“皇上不必担心,臣已经做了安排。京城禁军大营兵马已经开始调动,即日起京城内外城城门将增派一倍的人手守卫。城中也将设关卡盘查,确保京城治安无虞。平叛的兵马也将开拔,臣的安排是,侍卫步军司六万禁军作为平叛主力,兵分两路。一路平息京畿路北方五县。另一路直接开赴京东西路,先拿下应天府。臣正加紧准备出征事宜,最迟今日晚间便可开拔。大军所到之处必将迅速平息青教叛乱,请皇上不要担心。”枢密使杨俊也沉声上奏道。
郭冲捂着胸口喘息方定,哑声道:“你只打算调动侍卫步军司的六万兵马么?这么点兵力……够么?”
杨俊沉声道:“皇上,六万大军还平息不了这教匪之乱么?莫看他们声势闹得大,不过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攻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罢了。地方上的厢兵原本人数就不多,京东一带兵马全部靠北防御边镇辽人,所以他们钻了空子。臣调派六万大军去对付他们,已经是很给他们面子了。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况且,臣也不能将禁军大量外调。京城二十万禁军抽调六万已是极限,剩下的当负拱卫京城保卫皇上之责,那可不能想调多少兵马便调多少兵马。”
郭冲皱眉点头,他倒也确实担心京城的局面,谁知道京城有没有被青教教众渗透进来。倘若兵马空虚,青教教徒趁势生乱,那岂非是要危及朝廷了。
“为确保万一,可否将燕云边境的兵马抽调数万协助平叛?”郭冲问道。
杨俊躬身道:“万万不可,边镇兵马的职责是防御辽人进攻,兵马布局已定,调边镇之兵平内陆之乱,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