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微笑道:“一孕傻三年,你可真是变傻了。太子是要当皇上的,这好处还用说么?得宠者娘家权大势大不说,生的子嗣也极有可能成为继位者,你说这值不值争?你以为太后为何要棒打鸳鸯,打散了容妃娘娘和陆侍郎两人,硬是逼着容妃娘娘嫁给皇上?一方面是为了她卫氏一族的荣耀和权势,一方面也是要跟吕家搏一搏这后续的皇位继承的大事。梅妃生的儿子继位为帝和容妃生的儿子继位为帝,哪个更合太后心思?这还用我解释么?王爷不让岳母大人和容妃来往,便是因为这其中的争斗很容易惹火烧身。若是被人认为是有意介入这些事情之中,那不是大麻烦是什么?当时王爷刚刚脱身出来,难道还愿意惹上这些事?”
王妃微笑点头道:“还是林觉看的清楚,就是这么一回事。”
郭采薇点点头,她也听懂了。不过她很快便嗔目对林觉道:“喂,算你是明白人就是了,但也不用说我一孕傻三年吧?我可不爱听。”
林觉笑着拱手道:“抱歉抱歉,一时嘴快,还是听岳母大人继续说吧。”
王妃微笑看着他们夫妻斗嘴,心中涌起一股温情来。当年新婚之时,自己和王爷也是好的蜜里调油,互相斗嘴。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和王爷之间却是见了面连话都说不到三两句了。这倒也不是什么冷落,而是相互之间足够了解,甚至到了有些话无需说出口的地步了。这也许便是亲情吧。
“……我们通信的的次数也不多,幼容一个月给我写一封信,我两个月回她一封信。我们回忆在京城时一起结伴游玩的事情,说我们感兴趣的好玩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直到七月里的一封信上,幼容告诉我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我才知道她怀了孩儿的事情。”
林觉打起精神来,他知道终于到了正题了。卫幼容怀孕了,这个孩儿究竟是谁?这正是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答案。
“……幼容怀孕情绪很不好,这一点我从她的信中能看出来。她的压力很大。信上她说皇后接她去宫里呆了几天,那几天时间,皇后说了很多话,她很迷茫,不知如何是好。她说,皇后告诉她,这一次她无论如何要生个儿子出来,因为太子妃袁氏生的是儿子,侧妃吕氏生的也是儿子,她也一定要生个儿子。只有一个选择,便是生个儿子,其他别无选择。她说,她感到压力很大,她也不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一想到倘若生了个女孩儿的场面,她便要急的发疯……”王妃轻声道。
“这又是为什么?”小郡主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林觉差点又要说她‘一孕傻三年’。道理还不是和之前的道理一样,生了儿子,将来才是皇子,才有对某些东西的一争之力。后宫宫闱之中的女子,拼到最后拼的是什么?还不是母凭子贵,还不是肚子争不争气。不但是皇家,便是普通人家也大抵如此。
对于容妃而言,袁氏和吕氏生的都是儿子,她若生的不是儿子,那便身价大跌,也退出了竞争的行列。这是当时还是皇后的卫太后不能容忍的。她自己其
实也是不能接受的。也许她并不想卷入其中,但是当她嫁给郭冲的那天之后,她便不得不参与这场竞争之中。必须竭尽全力的争取主动。因为落败者将来的命运一定是很悲惨的。
“……九月之后,幼容的信便断了,我很为她担心。腊月里,皇上召王爷回京相聚。我对幼容放心不下,忍不住瞒着王爷去太子府瞧她。见到幼容的那一刻,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时幼容已近临产,但她整个人全身浮肿,状况极差。因为是怀着孩儿,郎中们也不敢随便用药,只能任她那么熬着。她见了我抱着我大哭,屏退众人之后,她告诉我,她怕是活不成了,她要我救救她。我问她到底怎么了?她说,她肚子里的怀着的是个女娃儿,一个多月前,她偷偷请了应天府一个专门号喜脉的神医来号了脉,那神医说,她怀的十成是个女娃儿。她不敢跟外人说,皇上皇后太子面前,她表现的都像是怀了男孩的样子。她最怕吃酸,但为了掩盖自己肚子里是女孩儿的事情,她拼命吃酸东西。因为人家都说‘酸儿甜女’,爱吃酸便是儿子。总之,她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怀的是男孩,她不敢告诉他们真相。她已经快要疯了,快要被自己,被皇后逼疯了。”
王妃呼吸急促起来,她似乎回到了见到卫幼容的那一刻,看到那个在床上挣扎着的,只剩半条命的,快要发疯崩溃了的女子。那是何种压抑和让人惊慌的场景。那时自己差一点便拔脚逃掉,但是她又实在是可怜卫幼容。她们虽然年纪相差了八九岁,但却性格相投,脾胃相投。她是王妃唯一可以称得上是闺中密友的豪族女子,她很珍惜卫幼容,她为她而痛心,为她而惋惜。但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做的只是抱着她,跟着她一起痛哭一场罢了。
“那……号脉真的能知道是男孩女孩么?未必便这么准吧。”林觉呆呆说道。
“你不懂,怀孕后期,孩儿的脉象会反应在娘的脉象上。有经验的郎中都能辨别个六七成。倘若是那些专门钻研的神医,更是足可断定。应天府那神医我知道,他叫喜来乐,专门替人诊喜脉。因为很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