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觉皱着眉头静静的站姿康子震的尸体旁,一句话也没有说。郭冰的任性即将带来怎样的后果,林觉不知道,但林觉知道那绝对是一场暴风骤雨。
郭冰走过来,抬脚将康子震的头踢了踢,啐了一口道:“康子震,休怪本王心狠,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本王便容不得你。”
林觉在旁叹一口气,郭冰皱眉道:“怎么?你还为这种人惋惜?我真是有些看不透你,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林觉咂嘴道:“岳父大人,您图一时之快杀了康子震,却不知这将带来多大的麻烦。岳父大人难道便一点也没有考虑后果么?”
郭冰喝道:“有什么好考虑的?他自己找死,本王便成全他。犯上不尊,对我大周皇族不敬本就是死罪,你说他是不是在找死?就算是皇上,也不会怪罪本王。”
林觉怔怔看着郭冰道:“岳父大人,你当真是这么想的么?康子震此举确实是找死,可岳父大人的行为和康子震何异?岂不是也在主动伸出脖子去?皇上当真不会怪罪您么?”
郭冰紧皱眉头,似乎有所醒悟。正欲说话时,旁边何超走来,拱手道:“王爷,此人尸首如何处置?”
郭冰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林觉轻声道:“何统领,将尸首命人送回衙门,交于他家人收敛吧。嗯……他家人倘若问及死因。便说……便说是……失足落水,发生意外。”
何超看了一眼郭冰,郭冰奇怪的看了一眼林觉,皱眉道:“他要这么说,你便按照他说的去做吧。”
何超躬身应诺,当下找来一艘小船,将康子震的尸首搬运上船,命船工运往中河知府衙门去。林觉吁了口气,正欲转头跟郭冰说话,忽听得码头上一阵哭喊之声。循声望去,卫士们封锁的码头入口处,一对母女正哭天抢地的喧闹。
不久后,有卫士来禀报,说钱忠泽的夫人和女儿来到码头,听闻钱忠泽自杀而死,在码头外痛哭。
林觉叹了口气,命人抬了钱忠泽的尸首下了船,来到码头上。卫士放了赵氏和钱杏儿进来,那母女二人飞奔而至,扑在钱忠泽的尸首上放声痛哭起来。
林觉静静站在一旁,猛然间,那钱杏儿抬起头来对这林觉叫道:“林觉,你害了我一辈子倒也罢了,这一次连我爹爹的命都害了。你好狠的人,好毒的心。我钱家哪里得罪了你,你要如此对我们?”
林觉皱眉道:“嫂子……不……钱小姐。令尊之死是个悲剧,我也很难过。关于令尊的死,我只告诉你们,他是自杀的。他既然自杀,自有他自杀的原因。每个人都要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令尊这一次玩的太过了,所以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此事非我所愿。倘若你硬要将此事安在我头上,我也不辩解。我唯一能劝你们的便是赶紧收敛令尊的尸首,赶紧离开杭州,再也不要回来了。”
“你这个杀人凶手,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你,这个仇我们都记着。总有一天,我们会找你索命,找你林家索命。”钱杏儿大骂道。
林觉皱眉道:“随你怎么说,但请你们记住我的话,立刻离开杭州城。要找我报仇,可也得有命才成。快些离开吧,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林觉转身走向大船,身后传来钱杏儿母女的嚎啕之声和恶毒的咒骂之声。林觉心头沉重,长声叹息。今日的结果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竟然弄成这种局面,实非林觉所愿。但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现在的情形是,得赶紧做好补救措施。因为这件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梁王府恐要危在旦夕。可自己那个任性的岳父大人还未必意识到这一点。
……
龙首大船船厅之中,梁王郭冰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神情有些萧索。就像是高潮之后的空虚一般,此刻的郭冰没有了之前溺杀康子震之时的气势,反而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林觉和小郡主分坐在他侧首的位置,夫妻二人的眉头也紧紧的皱着,脸上也是一样的忧心忡忡。
“岳父大人,小婿不是多嘴,今日此事您实在是太冲动了。杀康子震这件事绝非小事,岳父大人……哎!您怎么能不按照我们说好的那般去做呢?本来是一个能让康子震受制于王爷的事情,现在却弄的如此被动了。”林觉轻声叹息道。
郭冰兀自嘴硬道:“本王杀了他又如何?他冒犯本王和薇儿,本王不能杀他么?谁能拿本王怎么样?一个小小的四品知府罢了,难道要本王替他抵命?大不了受朝廷一番责罚罢了。大不了这亲王不做了,找个山林归隐钓鱼打猎去。”
林觉皱眉道:“小婿要提醒岳父大人注意,这件事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康子震的身份不仅是四品大员,还是变法派的一员。他能来杭州当知府,主导推行变法之事,足见他在变法派中的地位是很高的。岳父也知道,他是深得严大人器重的。现如今正是皇上力挺新法,变法派在朝中占据上风之时。这件事很可能会闹的很大。倘若被人利用了,便很棘手了。”
郭冰皱眉道:“被人利用?你说明白些。被谁人利用?怎么个利用?”
林觉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