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舞,开心么?”马车里,林觉攥着绿舞冰冷的小手低声问道。
绿舞正看着外边倒退的街景,闻言向林觉展颜一笑道:“开心,只要能跟着公子,绿舞便开心的很。多谢公子让绿舞跟着走。”
林觉呵呵一笑道:“哎,现在是开心,待出了城之后,你便知道这是多么漫长艰辛的旅程了。天气寒冷,或许还会遇到风雪交加的恶劣天气。我真担心你会吃不消的。”
绿舞蒲扇着大眼睛道:“我可不怕。风雪交加算什么?天气可不可怕。有咱们杭州城每年夏天的几场飓风可怕么?电闪雷鸣山呼海啸的,绿舞不也不怕么?”
林觉笑道:“不仅是天气,你还可能会遇到很多你从未见过的可怕场景。”
“可怕的场景?那是什么?吃人的大虫猛兽么?还是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的?”绿舞被林觉说的有些担心起来。虽然她从未见过这些东西,但平日听府里那些老妈子们说些鬼神猛兽的故事,却几乎将她吓得要死。脑海里也充满了怪异的想象。..
“妖魔鬼怪其实并不可怕,我说的是比这些还可怕的事情。哎,还是不说了,免得吓着你。总之,我告诉你,无论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你都不要怕,因为有我在你身边,你只需相信我能保护你,便够了。”林觉伸手过去拍拍她的小手。
绿舞点头道:“我可不怕,只要跟公子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他们都说公子是大英雄,什么事公子都能解决。”
林觉一愣,笑问:“谁说我是大英雄?”
绿舞道:“府里的那些人啊,私底下都这么说呢。说公子是咱们林家最厉害的,最有本事的大英雄。说我林家祖上积德,要出大人物呢。”
林觉哈哈大笑,摇头不已。绿舞看着林觉俊朗的侧影,心道:你可不知道,家里其他房的丫鬟们可羡慕死我了,只有我一个人能伺候公子,这真是我的幸运啊。
主仆三人驾车一路北上,沿着陆路晓行夜宿跋涉前行。原本从杭州北上最便捷的道路便是走运河水路,那是最为快捷安全且舒适的路径。然而此时已经是十一月初,江淮以南的水道还可通行,江淮以北,特别是黄河一线的水道已经结冰,船只早已无法通行。故而严冬时节去往京城只能从陆上走了。
然而,陆上的道路大多崎岖不平,这年头又无开山劈石的手段,往往一座小山便需绕道而行。故而,陆路既远且难。自从运河开通之后,若非迫不得已,谁也不想从陆路北上。主仆三人这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
离开杭州的前几日还算顺利,毕竟江南之地,繁华富庶,少山地,多平原,道路也还算通畅可行。天气虽然寒冷,但江南毕竟是江南,再冷也冷不到那里去。太阳出来时,若无大风,人还是不觉得太冷的。然而,越是往北,道路越是难行,天气也越是寒冷。过了长江抵达江淮山地之处,人困马乏,车厢里冷的跟冰窖一般。坐着车辕上赶车的林虎开始无视了林觉的警告,没有套上羊皮手套戴上毛皮的帽子保护。结果在一天之内双手便冻得像个出炉的馒头一般,脸上也被风寒扫的像是熟透了一般。气的林觉大骂不已。次日开始,不待林觉吩咐,林虎便自己将自己包裹的像个粽子一般了。
开始几日,绿舞还有些闲情雅致,停歇时还出来蹦蹦跳跳的看些风景。但很快,她便再没这个兴致了。强烈的颠簸和寒冷让她很是不适,但即便如此,她咬紧牙关没有抱怨半句。每日停车夜宿时,还是默默的替林觉张罗食宿之事,看的林觉心疼不已。
九天后,这段艰苦的行程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从杭州城出发,过长江淮河,经淮南西路入京西北路,最终抵达京畿路西南端唐州北部的一座名叫青台的小镇。
这一路上,林觉无数次的从怀里掏出那张沈昙描绘的路线图,在青台镇这里,沈昙用黑色的毛笔大大的画了个圈,这里便是林觉要实施此次危险任务的地方。
这里必须要说一说那天在春风楼上林觉和沈昙耳语的那个计划。鉴于无法从合法的渠道获得武器装备,也因为黑市的交易无法满足林觉的需求并且有极大的风险,林觉最终选择了打王府中这批更换下来的旧装备的主意。当然,花银子买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沈昙肯冒险,时间不久也必会露馅。所以林觉想出了一个移花接木之计。
办法便是,沈昙押运这批武器装备送往京城,因为这个季节只能从陆路北上,所以他要沈昙选择一条距离伏牛山最近的陆上路线。这样林觉便可以在路途上在沈昙的配合下演一出山匪劫货的好戏,而地点便选择在青台镇。东西劫走,为了避免事情闹大,沈昙会承诺按价赔偿,兵器司的人必也是不愿事情闹大的,得了银子也堵了嘴巴,这件事便可大事化小不了了之。林觉将之称为强行买卖。就好比一帮劫匪劫道,但他们既不杀人也不抢东西,而是要强行买走押运的货物,而且价钱还很公道。这种情况下,被抢劫的人显然是不会骂娘报官闹事的,他们只会觉得庆幸,选择闷声不响了。
当然,这个计划还是有极大的风险的。首先在于这场戏如何演的逼真,既要激烈,又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