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春来静静的盯着林觉道:“小师弟,我知道你怎么想,你定以为我的话不太可信。甚至觉得我有些自作多情。你其实是个聪明人,我了解了你这一年来的作为,我认定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我们都是聪明人,而且都是对自己的前途是有着思量和准备的,所以你为了能和梁王府结交上关系而不惜数次不顾性命安危铤而走险。我对你的胆量和心机甚是钦佩,我也知道,你是想给自己找到能提携你的靠山,你心里想的定是将来能让梁王府作为提携你的踏板,依靠着梁王府的力量飞黄腾达,我说的对么?”
林觉哑然失笑,这吴春来居然以为自己和他是一样的人,以为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是为自己找靠山铺路。这个人是真的爱钻牛角尖,且自以为是。事实上自己一直避免和梁王府牵扯上关系,那几次效力也是被逼到绝路的无奈之举,更有和小郡主之间的孽缘的缘故而不得不跟王府走的甚近。若有选择余地,自己是绝不会和梁王府扯上关系的,因为自己知道梁王府的下场。
但林觉却不想跟吴春来去辩解这些,他想听听吴春来到底要扯的多远,到底想法有多奇葩。
“你可以不承认,我也不需要你承认。”吴春来微笑看着林觉惊讶的面孔,以为自己全部猜中,心中甚为得意。“你瞧,我对你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你如今是梁王府的座上宾,梁王对你甚是器重。严正肃对你也不错,在加上你的老师是当世大儒。也许在你看来,你所需要的助力和人脉都齐备了,所以你听到说我要来助你一臂之力的时候定觉得有些好笑。因为你觉得你考虑的已经很周全了,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了是么?”
林觉笑道:“大人都说出来了,还问我作甚?”
吴春来呵呵而笑,抚须沉吟片刻,忽然一字一句的道:“小师弟,你可知道有时候找错了靠山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有时候你以为他是你的靠山,以为可以受他提携飞黄腾达,却不知道他有可能自身都难保。慢说是提携别人,便是他自己都活的战战兢兢,只是不知底细的以为他权大势大是个遮风挡雨的靠山罢了。你想过这种可能么?”
林觉心中一沉,暗道:看来要进入正题了。总算是绕来绕去有了些干货。
林觉故作惊诧的问道:“吴大人此言何意?我怎么……没听明白?”
吴春来呵呵一笑,摇头道:“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会听不明白我的话?这话难道还要说的更直白么?找靠山也是一项技艺,需要眼光和运气,不是什么人都能当靠山的。有的人看似实力强大,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靠山,但其实不过是座根基不牢的沙土山。风一吹雨一淋山便倒了,到时候长在山上的那些花啊草啊都要被活埋了。所以,一旦找错了靠山,站错了队,往往会适得其反,有时候更是会死无藏身之地呢。”
林觉咽了口吐沫,怔怔的发愣。吴春来看着林觉紧张的面孔无声的笑了。他很满意林觉的反应,他知道林觉听懂了,他需要林觉明白他正处在尴尬甚至危险的处境之中,那样他才能实行自己的计划。
“小师弟啊,我绝非危言耸听,这世上有些事不能看表象,而要看内中实质。其实,这些话我本不该跟你说,说了反而会给我自己招惹来麻烦。但我确实对你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不想让你走上歧途,所以今日我才特意让人请你来,跟你说这些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你我特别有缘吧。你若相信我的话,我很欣慰。你若不信,我也不强求,毕竟你的将来是你的事,与我无涉分毫。你的死活也跟我无干,懂我的意思么?”
林觉喉头滚动,颤声道:“吴大人,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梁王爷和严大人他们其实自身难保,我不能跟着他们走,否则将来会被他们牵连连累。”
吴春来皱眉沉吟道:“总算你还不糊涂。严正肃倒也罢了,他也当不了你的靠山,他和先生是一类人,你想想我当年的事便知道他们不会为你去破坏他们高洁的品行。我说的正是梁王爷。”
林觉喃喃道:“怎么可能?那可是梁王爷啊,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啊,怎么会自身难保?”
“嘁!”吴春来嗤笑道:“你以为我是在说笑么?我敢拿这种事说笑?梁王爷身份尊贵,这是不假。但就算是梁王爷,一旦犯了错,被人抓到了把柄,还不是一样的要倒台?你也莫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和梁王府走得这么近,梁王做了些什么勾当你会不知道?”
林觉惊愕道:“大人此言何意,我怎会知道梁王府的事情?”
吴春来冷笑一声,缓步走到林觉身前,居高临下看着林觉的眼睛,俯身道:“小师弟,你莫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一年前太后寿礼被劫之事。那一次你可是提着脑袋去了龟山岛匪寨夺回寿礼的,你这般辉煌的事迹难道便忘了么?”
林觉悚然而惊,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寿礼被劫,梁王府和两浙路杭州府众官员却隐瞒不报,欺瞒圣上和朝廷,这是何等罪过?他们以为可以只手遮天,以为朝廷不会知晓,却不知朝廷早已知晓,圣上也早已知晓。小师弟,你也在其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将来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