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知道了明军的形势险恶,便是九江城外的西贼攻城也骤然猛烈了起来。
前些时日,西贼只是以湖口为突破口,向着湖口发动强攻,对九江的攻击算不上多么猛烈,可能是张献忠没有信心攻破重兵把守的九江或者不愿在九江城下损失太多兵力。
而现在,在张献忠的督促下,三十万贼军发了疯一般,向着九江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每一次的猛攻都会在城下留下数以千计的尸体。
立在九江城头,无数的贼兵铺天盖地如同浪潮一般向着九江城冲击而来,又在坚固的九江城撞得粉身碎骨,丢下遍地的尸骸,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护城河,遍地的尸体堆积如山。
上百门的加农重炮,大量的万人敌、飞天神龙火器,虎蹲炮、碗口铳,再加上数千支火枪,九江明军的远程火力,令西贼每进一步都会遭到大量的伤亡,即便攻到城下,攀附攻城时又会受到来自城墙三面的打击,这种情况下想攻到城头实在太难。
然而此次,西贼却完全不顾伤亡的进攻,倒也让九江城承受着不小的压力。西贼中也有为数不少的火炮火铳,更有数量众多的弓箭,全力进攻之下,城头明军的伤亡也不小。
攻城之战从日出一直到日落,夜幕降临,贼军方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只在城墙内外留下一片狼藉、无数的尸体。
陈越身穿盔甲,亲自巡视城墙,慰问受伤的将士。路振飞、单明磊、李奕、金声桓等一众将领跟在身后。
负责守城的各个军官已经清点了伤亡情况,一日的激战城上的明军死伤五百多人,不可谓不惨烈。
南城城楼,一众明军高官就地召开作战会议。
“我军伤亡虽多,贼军伤亡更大,据粗略统计,今日贼军伤亡至少达到四五千人,光是城下的尸体便有两三千具之多。”镇抚司负责统计战时各种数据,负责镇抚司的单明磊向陈越汇报道。
“我军伤亡虽然不算太大,可消耗的火药弹丸太多,光今日便发射了炮弹两千多发,万人敌等火器数百具,消耗火药两万多斤。按这个速度打的话,我军的各种物质支撑不了半月的时间。必须得让南京继续往这里运送各种物质。”
负责后勤的路振飞说道。
虽然南京的物质源源不断运来九江,可是每日的消耗也很大,这年头用的都是黑火药,火器的精度威力不大,一次战斗便会消耗大量的火药。
“半个月,哪里需要打半个月,难道诸位没有发现怪异之处吗?”顾君恩突然说道。
“汉阳才传回郑家军和郝军内讧的消息,武昌的贼军也才顺江而下没有多久,张献忠就突然发动了进攻。
且不说武昌汉阳的事情如何这么快传到张献忠军中,毕竟张献忠贼军和武昌之间隔着咱们九江城。
即便张献忠知道了张定国举兵而下的消息,可他也没有必要现在向九江发动进攻。等到张定国大军到达九江,两面夹击岂不是更好?”
“是啊,贼军进攻的确实有些奇怪,前些天只不过佯攻九江,重点攻打湖口。现在突然就强攻起九江来了,完全不顾自身的损失,着实令人想不通。”路振飞也道。
“会不会是张献忠知道了张定国顺江而下,强攻九江好让咱们无法分兵阻挡张定国?”金声桓试探着说道。
“也不大可能,咱们本来就没多少兵力,又分守九江湖口两城,只能派出水军前去阻挡张定国大军。水军又无法守城,张献忠即便知道我军分兵,应该趁着我水军离开之时强行突破湖口才是,为何会强攻明显啃不动的九江城?”顾君恩摇头道。
“这说明一种情况,贼军必然出现了变故,”陈越微笑着道,“本来张定国突然顺江而下,咱们遭受了极大压力。现在不管怎样,张献忠全力来攻城给了咱们以可乘之机。像贼军这个攻城方法,用不了几日便会力疲,士气低落,到时正是我军发起反攻之时。”
“国公英明,”顾君恩赞同道,“属下建议,把金声桓将军嫡系军队以及国公的亲兵营都从城上撤下来,然后余枫将军的骑兵也做好准备,这样咱们大概能够抽调一万精锐士兵。守城令普通士兵连同城中的青壮守城就可以,这一万精锐士兵暂时养精蓄锐,等到西贼兵疲之时,再出城攻击,一举击败贼军!”
“既如此,吕泰的水军也没必要去迎击张定国,可令吕泰回军九江,到时水军从鄱阳湖,这一万精锐从九江城,两面对贼军发起强攻,定能一举歼灭贼军。”路振飞提议道。
按照当前的形势,只要能一举击溃张献忠这五十万大军,张定国那十万贼军将不会有多少威胁。趁着张定国未到之时,先行击败张献忠军,打一个时间差,然后自然可以全力迎击张定国的贼军,这便是顾君恩和路振飞的提议。
听了顾君恩和路振飞的意见,众将议论了一会儿,纷纷发言表示赞成。和贼军对峙了这么长时间,所有人都感到非常的郁闷,现在终于要到了决战的时候。
在场的将领中,除了来自京营的几个总兵,其他的都是出身平南军的将领,或者出身西山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