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自襄阳一路南来,于沔阳折而向东,在龟山北陆家集汇入长江。而汉水和长江交界处长江东侧便是武昌府,长江自西南而来,绕过武昌府折向东南。长江把这块区域分为武昌汉阳两府,而汉水又把汉阳府从东向西一分为二,南面为汉阳府城,北面则是汉口。
江汉交汇,又形成了无数的洼地湖荡,湖泊多耕田便少,特别是两江交汇之处很是荒凉,远没有后世大武汉的繁华。
张定国驻军江东的武昌府,亲自领兵出击一举击溃了堵胤锡的三万大军,却没有远追,而是选择返回了武昌,因为他要带兵出击九江,配合张献忠攻打九江的明军主力。
然而他刚刚率军回到武昌,便有手下惊慌的来报,一支明军突然出现在江对岸的汉口,规模达数万之多。张定国亲自来到江堤上极目远望,便看到江对岸影影绰绰旗帜招展,江中更有数以百计的战船。
“这股明军昨日到达,人数在四五万上下,从旗帜来看,明将是原顺军叛将郝摇旗。”白文选向张定国禀告道。明军刚一出现在江对岸,白文选便派出哨船前去探查。
“郝摇旗原来驻守在承天府钟祥,突然来到这里肯定是得到了伪明齐国公陈越的命令,不过顺军那些人是干啥吃的,竟然让郝摇旗来到了这里?”张定国皱眉道。
按照张定国和李过的协议,大西军攻略长江以南湖广江西直下南京,顺军则攻略江北。长江以北现在就郝摇旗和襄阳军两支武装,顺军可是有十多万人,都快过了三个月的时间,竟然连这两支军队都无法对付,还让郝摇旗带着军队来到了汉口!
“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一旁的白文选犹豫着说道,本就是张定国的副将,再加上他刚被堵胤锡击败,使得他说话没有多少底气。
古代的交通条件落后之极,一条数里宽的长江对两岸的百姓来说犹如天堑一般,江那边发生的事情江这边往往过了很长时间才知晓。
顺军人数不少,却缺衣少粮接连战败,士气低落的很,再加上号令不一诸将各行其是,未必能够击败明军,这点张定国也早有预料。可再不济也不可能轻易便被郝摇旗这样的顺军叛将击败吧?要知道不论是袁总第高一功,还是田见秀李过,可都是熟悉兵事能征惯战的猛将!江北的明军又不是什么精锐,哪里能败得这么快!
据张定国掌握的情报,前不久李过还带人攻打襄阳呢,难道现在就败了?
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郝摇旗带着大军出现在江对岸却是事实。四五万明军,又有数百艘船只,绝对是能威胁武昌西军的存在,便是张定国也不敢轻忽。
从武昌往九江,必须得借重船只走水路,张定国可不敢放任一支数万规模得敌军在自己身后,威胁自己后路!
可想击败乃至歼灭郝摇旗这支军队也容易,对方在长江对岸扎营,想攻打对方必须要有水军才行,而张定国所部虽然有不少船只,却都是刚刚收集得一些小船,水师大船当初都被张献忠带到了江西,所以想击败郝摇旗不是那么容易得事情。
而就在张定国犹豫之时,数日后,又一支军队顺着汉水出现在了长江对岸,和郝摇旗部夹着汉水立下大营,驻扎在汉水南岸得汉阳,看其旗号,竟是守襄阳的明军郑森部。
而令张定国震惊的是,郑森部明军竟然都是水军,拥有各式战船数百艘,浩浩荡荡飘浮在长江水面之上,往江北哨探的西军船只接连被郑森部战船击沉,整个江道都被封锁了起来。
“这两只明军加起来有七八万,人数已经和咱们差不多,而他们的战船更是远在咱们之上,这下可麻烦了!”白文选忧心忡忡的说道。
对岸两只明军人数加起来虽然不如西军多,可战船规模大小远在西军之上,而长江上作战本来就是水战为先,和明军相比西军完全不占优势,别说击败对岸的明军了,还得时刻担心明军会否进攻。便是骁勇如张定国,这个时候也知道事情极为不妙。
“襄阳明军也来了这里,难道李过他们真的战败全军覆没不成?”张定国自言自语道,“也不对啊,若是顺军战败失利,必然会向咱们求援,也必然会有败军逃到长江,这么可能这样无声无息?”
“难道是李过那些人和明军达成了什么交易,明军放弃了襄阳让顺军通过,然后全军得以到达对岸对付咱们?”白文选忍不住说道。
“不应该啊,顺军攻陷了北京,和明军仇深似海,明军统帅怎敢冒着忌讳和他们达成这样的交易?”张定国不解道。可是不这样又如何解释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襄阳明军?
就在张定国疑惑之时,长江对岸,郑森和郝摇旗第一次相见了。
两军合一共同对付武昌的西贼,必然要有一个主将。因为郑家军擅于水战辖下又有诸多的战船,陈越把主将的位置给了郑森,郝摇旗为副。对此郝摇旗也没有异议,毕竟他的士兵不怎么会打水战,主将也不过是个名义罢了郝摇旗不愿相争。
而为了协调两部齐心作战,顾君恩被陈越留在这里为参军,为郑森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