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越的船队还在茫茫大海上航行的时候,派往山东传消息的海船已经到了登州,带回了齐国公陈越的命令。
看完密令之后,吴平不假思索的决定按照命令行事。
“什么?现在清军大举进攻我山东,济南府各县均已沦陷,清军在汉奸洪承畴的督率下正攻打青州府,这个时候咱们竟然逃走?”李彦直震惊的看着吴平,不可思议的道。
“这是齐国公的密令,再说也不是逃走,而是撤往舟山......”想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吴平便把信纸递给了李彦直。
虽然不清楚陈越的笔迹,但看着信纸上面的画押以及鲜红的大印,李彦直知道这命令应该是真的,心中的失望更加强烈了。
“原以为齐国公是我大明的英雄,没想到......这分明是置我山东百姓于不顾啊!”李彦直失望的道。
“国公是不是英雄不需要你来评说!本来我奉命来此不过是为了训练水军,是你非拉着我说什么攻占山东解救百姓。眼下朝廷自顾不暇只派来了山东巡抚王永吉到了青州,却只顾分化拉拢山东的义军,打压齐国公的影响。
这种局面下想守住山东已不可能,说是几十万大军,其中大部分都是刚放下锄头没有几天的农民,又如何和满清大军对阵?
齐国公的命令也是为了保全一些山东人,给大家一块存身之地,你还想怎么样,难道想齐国公他亲自来山东和你们一起对阵满鞑,死在山东才称得上英雄吗?”
闻听李彦直此言,吴平瞪大眼睛怒斥道。
李彦直顿时沉默了,平心而论,山东发生的事情和齐国公陈越一点关系也没有,是自己等人非要打着齐国公的旗号行事,现在埋怨人家毫无道理。
可是,让他听从陈越的吩咐带着大家背井离乡前往数千里之遥的舟山,这让李彦直无论如何难以接受。
“是我失言了,不该胡乱埋怨齐国公,不过就这样放弃山东我不甘心啊!”李彦直叹道。
不甘心又能如何,半月以来,洪承畴督率着唐通、白广恩、姜镶、李成栋诸将,从德州出发进剿山东的义军,数日的功夫便攻下了东昌府,剿灭了济南府各州县的义军。
洪承畴属下的虽然都是汉军旗绿营兵,可唐通白广恩诸将都是打老了仗的职业军人,李成栋手下更是训练有素的原平南军组成,与之相比,山东各地的义军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就无法和凶神恶煞般的清军抗衡。
十一月十日,唐通部陷临清,对临清展开了大屠杀,这座运河边的重镇为之一空。
十一月十一日,李成栋攻下武定州,进行了残酷的屠城。
清军的残暴使得整个山东大震,很多义军咬牙切齿发誓与清军不共戴天,更多的则悄悄丢下武器,回到家里重新拿起了锄头选择当顺民。
洪承畴一入山东便使出了血腥的手段,残酷的镇压山东义军的暴乱。半个月的时间便肃清了东昌、济南二府的义军,入济南和清山东巡抚方大猷会合。
派出了唐通带军一路向南攻打兖州府以外,洪承畴自己亲率大军攻向青州,进剿叛乱的义军主力。
现在山东的义军主力分为两大部,一部便是吴平率领的义军十二万人,占据了登州莱州两府,另一部则是青州的义军,以赵应元为首,现在则听从朝廷派来的山东巡抚王永吉的调遣。
王永吉从淮安沿着海路到了青州,一入青州便传令给各地义军,命其向青州靠拢。他是朝廷任命的山东巡抚,各部义军大都是士绅豪强发起,当然要听从大明朝廷的命令,便是赵应元,虽然手下军队七八万人,也需要选择朝廷做靠山。
在青州府,王永吉聚拢了十多万的人马,并频频向登州的吴平发出命令,命其带领大军往青州会合,王永吉要聚集大军攻打济南府。
然而,吴平又如何会听从他的命令?除了象征性的派出小部分军队到青州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对此王永吉也无可奈何。
而事实上聚集在青州府的人马也已经不少,若是登州莱州的人马再到青州,会对后勤造成极大的压力。而即便现在,仅靠青州府供养十多万军队已经是力不从心,士绅们捐献的粮食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山东土地本就贫瘠,这些年天气一年比一年寒冷,导致土地减产百姓们本来就吃不饱肚子,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援大军根本吃撑不了太长时间。可是王永吉知道,朝廷的支援根本指望不上,前不久的二十万大军北伐,已经把国库里面的银粮耗光........
义军是大明的军队,自然不能向百姓们伸手动刀子,而清军却不会顾及这么多,他们的粮饷从来都是就地抢劫,至于被抢的百姓会不会饿死,则完全不会去管。
一方靠着抢劫粮饷充足士气高涨,一方人数虽多却食不果腹粮饷不济,再加上战斗力的巨大差距,这场仗还未打胜负已经注定。
当青州和济南府相接的淄川县被清兵攻占,王永吉属下两万多军队被杀的溃不成军的消息传到登州,李彦直长叹一声,终于放弃了守住山东的最后一丝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