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步骑护送着二十多辆大车行走在南京往镇江的官道上,队列前后排出两三里的距离。
三千亲卫中有骑兵二百多人,分出一百骑兵为前锋,一百骑兵为两翼,虽然并非前去打仗,习惯使然,却依然是按照正常行军的模式列队,拔营行军休息宿营均按条例进行。当然现在并非战时,士兵们行军更为惬意,丝毫没有往日战时的紧张气氛。
官道上不时有行人和商队经过,看到大队官兵时纷纷避到道旁让官兵通过,商队首领满脸陪笑的立在道旁,准备受到刁难时花钱消灾。然而骚扰的事情并未发生,官兵们只是就那么从官道上走过,并未理会他们。
官道两旁栽种着高大的杨树,茂密的树叶遮蔽着烈日透过树木的间隙能看到不远处农田里忙碌的百姓,也有百姓坐在树荫下小憩。
骑在战马上,看着着一片和谐之景象,陈越不由得心里生出丝丝的满足。
在另一个时空,满鞑这个时候已经跨过了长江,铁蹄践踏着整个江东,一场留发不留头的剃发令传遍了大江南北,无数的汉人揭竿而起奋起反抗。江阴,无锡,松江,苏州,到处都有义民起义反抗。而清兵则挥舞着屠刀进行了残酷的镇压。扬州十日,江阴八十一日,嘉定三屠,数以十万计的百姓惨死在满鞑的屠刀之下。
而这个时空,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两路清兵折戟沉沙,大明已经转危为安,江南的百姓继续过着太平的日子。
而自己这一路所经过的镇江常州苏州等地,更是没有经历一点战火。
看着官道两旁农田里忙碌的百姓,陈越心里很是满足,往日无数次的战场厮杀都是那么的值得。
已经到了六月,天气无比炎热,虽然有树荫遮掩官道,每到下午时太阳西移队伍便露在烈日之下,而午后的气温极高,人马行走一个个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陈越遂下令,早上早早出发,到中午时便歇以躲避炎热,每天行军三四十里。
哪怕行军再慢,三日后也从南京到了镇江。
镇江城外,镇江知府带着官吏士绅于道旁相迎,随着两场大战,陈越之威名已经传遍了天下,世袭齐国公的爵位更标志着他是大明军中第一人。
虽然文武有别,陈越也管不着自己,可镇江知府林泉依然不敢怠慢,亲自率众迎接于城门之外。
陈越下马和镇江知府林泉寒暄了几句,对其邀请城中住宿和接风洗尘婉言相拒,知道陈越此行是办丧事,林泉也未勉强,送上一份程仪之后便回了城,说是镇江士绅的一点心意,陈越笑纳了。三千两银子,林泉的手笔着实不小,当然这笔钱肯定也不是他出,而是出自那些被他拉着的镇江士绅。
林泉带领士绅们走了之后,李雄、张程凯、任宇等人出现在陈越面前,陈越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陈越带兵离开扬州之后,还有好大的家底留在扬州,自从确定弃官守孝之后,幕府各司便着手离开扬州的事宜。扬州城外有从属于总督府的十多处工坊,更有工匠数千人,这么多人当然不会全部带走,那样一是动静太大而且陈越也没有地方安置这么多人。
而工坊名义上是属于江北总督府所有,并非陈越的私产,其中的工匠更是属于官府匠户,一个个拖家带口,想全部带走更不可能,也没必要。
所以跟从李雄等撤离的也就是工匠中的老人,很多都是从北京时便一路相随。除了工匠以外,还有幕府各司人等,随着陈越的去职,江北总督府解散,幕府各司并不在朝廷编制之中,相当于陈越的幕僚。来去倒是无比的自由,一行人连同工匠加起来将六百多人,全部乘船到了镇江。
除了人手意外,还有幕府各司的家当,军械司工坊的器具,以及仓库里剩余的武器铠甲等等,足足装满了二十多条平底江船。
“国公,还有十条二桅海船装了从扬州城外缴获的三十六门红衣大炮,一百多门佛郎机、破虏炮、虎蹲炮,还有一千多支鸟铳也在船上,是军械司这个月制作所得。海船在二十多条战船的保护下已经从长江经海路前往杭州。”老李雄悄悄在陈越耳边道。
陈越微微点头。到达杭州之后除了安葬父亲,在以后的三年中要开创一番新局面,开拓海外需要大量的人手船只火器支撑。恰好扬州之战,十万清兵淹没在洪水之下,其中当然包括清营里的火炮。为了轰开扬州城墙,多铎调集了红衣大炮数十门,各式火炮上百门,战后洪水退去,所有火炮都被打捞了出来,其中大半都被李雄以海船装走。
至于那数十艘海船,却是当初护送崇祯从海道逃离时所用战船,其中二桅海船十艘,其他都是单桅战船。虽然后来陈越下令成立了水兵营,不过因为是在长江等内河作战,二桅海船在内河稍显笨重便被留在了庙湾,并没有编入水营,这次刚好用上。
以后要组建远洋船队,这十艘二桅海船可以作为初始战船使用,用以训练海军。当然仅靠这十艘二桅海船却是不行,这些海船在江河中算是大了,在大海里却算不了什么,以后还需要购买建造更为庞大的战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