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城,这座江边重镇现在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
江西兵在督师袁继咸的统帅下驻扎在九江城内,城外长江两岸则驻扎着宁南侯左良玉的数十万大军。
左良玉不听命令抛弃了武昌逃到了九江,惹得督师袁继咸大怒,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而左良玉却搬出了诸般理由,使得袁继咸拿他无可奈何。
袁继咸名义上虽是督师,江西湖广的军队都听他调遣,面对左良玉这样拥有重兵的军阀,哪怕他是督师也拿他无可奈何。
袁继咸只能命令左良玉军在九江驻扎下来,不许他再往后退一部。
九江城内有江西兵三万余,左良玉又带来了二十多万军队,如此九江兵力可谓雄厚,挡住闯贼应该没有问题,袁继咸自己安慰自己道。而且闯贼后面还追着满鞑,最好满鞑和闯贼在武昌杀个天翻地覆两败俱伤,这对大明来说是最好的事情。
从左良玉到达九江开始,长江两岸一直开始下雨,雨水淅淅沥沥如同愁丝一般,令人心情无比的烦躁。
雨水也使得左军士兵老老实实呆在江岸上的兵营,整日里饱食之后就是睡觉,敌军远在数百里外的武昌,至少眼前不用担心会打仗。
九江城,一辆油碧马车停在了一家药铺门前,在几个身穿戎装的卫兵的保护下,一个披着蓑衣头戴斗笠的娇柔身影走进了药店。
卫兵们站在了药店门口,警惕的看着四下的动静,淅淅沥沥下雨的天气使得街道上根本就没有几个行人,可他们还是习惯性的保持着警惕。
娇柔身影走到了柜台边,柜台后的掌柜面带微笑的和她打着招呼。
“夫人又来为侯爷抓药啊,先坐到一旁歇息片刻,一会儿就好。”
娇柔身影点点头,随着伙计坐到了一旁的桌子旁,很快伙计端上了茶水。
“夫人只需要把这混入药中,保证做的天衣无缝,任谁也察觉不到是什么的问题。”趁着沏茶之际,伙计把一个小纸包放在了娇柔身影旁边,娇柔身影不动声色的把纸包纳入袖中。
“我爹他真的还活着吗?”在伙计将要离开之时,娇柔身影轻声问道。
伙计身子一顿,“放心,在一个非常安全的所在,而且很快夫人就可以和父亲团聚。”
很快,掌柜的包好了草药,娇柔身影付了银子,让一个卫士提着草药包,钻进了油壁香车。驭手挥动着鞭子,马尔拉着车径直向城外驶去,出了城门到达江边码头,娇柔身影下了车,上了码头边一艘高大的楼船,这是宁南侯左良玉的座船。
江边的一座草庐里,刘能和监军御史黄澍远远的看着这一幕。
“你说能成功吗?”看着娇柔身影消失在码头上,黄澍担忧的问道。
“黄大人放心,绝对万无一失。但等左良玉死去,您就可以以监军的身份掌管二十万左军,建功立业就在今日!”刘能沉着的说道。
“唉,但愿能够顺利吧!”事到临头,黄澍反而患得患失了起来。
“黄大人你不用烦恼,左军十个总兵已经有一半站在了咱们这边,你掌管左军肯定不成问题,不会出差错的。”刘能安慰道。
崇祯十八年四月二十九日夜晚,驻扎在江边的左良玉大军营地突然传出阵阵悲声,使得督师袁继咸大惊,欲派人过去查问时,有手下来报,宁南侯左良玉是夜因病薨于军营中。
袁继咸匆忙来到了左良玉的军营,上了座船,就见甲板上士兵们正在拷打几个丫鬟侍女。
“怎么回事?”袁继咸皱眉道。
“侯爷这几天病情明显好转,却突然半夜薨去,少侯爷下令拷打侯爷身边的人,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左良玉一个亲卫禀告道。
“荒唐!宁南侯本来就病弱,突然薨去关丫头们何事?至于死亡原因只需要让仵作查验一番就是。”袁继咸训斥一番,派人去九江府衙传有经验的仵作来,然后走入了船舱。
而此刻,船舱中剑拔弩张,左良玉之子左梦庚,监军御史黄澍,以及一众总兵汇聚一堂,正在激烈争执,竟然连袁继咸这个督师到来都顾不上迎接。
“侄儿见过伯父,”见到袁继咸过来,左梦庚大喜,连忙跪下磕头。左良玉和袁继咸交情不错,左梦庚自称子侄也无不可,袁继咸只能苦笑着答应。
“袁督师,您来的正好。您来评评理,在我大明可有官位父死子继的道理?”黄澍见到袁继咸到来,连忙高声叫道。
“怎么没有?”袁继咸还未回答,总兵郝效忠高声叫道,“我们老侯爷是世袭宁南侯,爵位父死子继,乃是朝廷的规矩。”
“爵位是可以父死子继,可官职军队呢?难道也要小侯爷继承,难道这二十万大军不是朝廷的,而是你左家的私军?”黄澍冷笑道。
听闻此言,在场的诸将都沉默了下来,朝廷威严尚在,谁也不敢说军队是自家的私兵。可是看他们脸上不以为然的样子,都知道是怎么想得,你黄澍说对了,军队首先是我们自己的,然后才是朝廷的。
“就算军队是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