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美人皱了皱眉,随即警剔地压低了声音,“我不过就是凭窗小坐一会,能引来什么误会。”
春暖低下头去,知道自己劝不动她,只能像往常一样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守住四周。
过了半个时辰,天色终于完全暗下来了。
久坐窗边的罗美人看着头顶漆黑如墨的天空,终于高兴的站了起来。
她看了眼垂首静立的春暖,道,“将我红木柜子里头那件淡粉色披风拿来,我要去林子那边走走。”
春暖抬头,有些心惊胆颤的望了望围墙外黑乎乎的林子,试图劝道,“娘娘,夜里寒露深重,还是改天再去林子那边散步吧?”
罗美人却眉头一皱,瞪眼过去便冷声斥道,“啰嗦,叫你拿披风你就拿披风。”
春暖无奈,只得按她吩咐进内室拿了那件淡粉披风过来。
系好带子之后,罗美人斜了春暖一眼,低声警告一句,“你就留在这里守着屋子,我一个人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
春暖低着头,只能掩下表情,轻声应是。
心下却在暗暗叫苦,娘娘每次出去林子走走,都说很快就回来。但每次,不到下半夜,娘娘都不会回来。
娘娘每次留她在屋里守着,其实也就是让她扮成娘娘的模样掩人耳目。
至于罗美人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这一点,春暖不敢想,也拒绝去想。
在宫中生存之道,就是努力将自己当成聋子与瞎子。不该看不该听的,绝对不要多事好奇的去窥探或打听。
罗美人吩咐完毕,脸上完全一扫之前独坐窗前的幽怨焦躁,眼下眉梢处处都隐约荡漾着不知名的春色。
她住的是一个十分偏僻的小宫室,小门外面就是一处茂密林子。而这里,平常除了巡逻的侍卫,根本鲜少有人会踏足如此偏僻之地。
罗美人显然已经对这片林子十分熟悉,她从小门出到外面,立即就轻车熟路的往林子某处走去。
出了小门,若不是担心待会会认错,她都恨不得直接熄了手里的灯笼。
晕黄黯淡的灯光映着她年轻的脸庞,隐约透着难掩的激动兴奋,又略略有几分紧张。
她脚步放得很轻,但速度却不慢,只走了一会,就转到了林子深处一头。
她举高灯笼往林子深处照了照,随后轻声唤道,“兴佑?兴佑?你来了吗?”
“美娇,我在这里面呢。”一道年轻的男声低低传了出来,从他微微发颤的声音可听出他其实也十分紧张。
罗美人一听到日思夜想的声音,当下提着裙摆,迫不及待的往林子中发声处走去。
两人一见面,就忍不住激动的抱在了一块,接下来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然而,就在两人正忘情之际,外面漆黑幽静的小道,忽然被大量涌来的灯火照得大亮起来,随即还响起了踏杂急促的脚步声。
罗美人大惊失色,惊慌与年轻男子分开,然眨眼间,就有人提着明晃晃的灯笼站在了面前,看着衣衫不整还粘乎靠在一块的年轻男女。那冰冷如刀的目光中,还透着明晃晃的森然讥讽。
罗美人浑身打着哆嗦,拉那已褪至腰下的罗裳半天也拉不回肩头上。
随后是冯嬷嬷平静淡漠的声音,“娘娘,人就在林子里面。”
说完这句,她就回头瞥了瞥罗美人与那叫兴佑的年轻男子,冷声斥道,“你们还不赶紧收拾整齐出去,难道还要皇后娘娘亲自进来请吗?”
罗美人一激灵,惨白着脸看了那男子一眼,低声飞快道,“表哥,事到如今,我们只能乞求皇后娘娘罔开一面……,不然今夜之事泄露出去,我们两个都活不成。”
兴佑身为宫中侍卫,自然也深知其中利害。
闻言,仍旧透着苍白的面容却露了几分坚毅,连一直打颤的腿,这会也不打颤了,“美娇,若娘娘不肯成全,你可会怨恨……我们可能真要同生共死?”
罗美人惨白着脸,却无限柔情的冲他一笑,“能得一心人,我今生至死无悔。”
若没有表哥,她在这座富贵牢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两人飞快低语几句做了决定,就整理好衣衫出了林子。
到了小道上,就见皇后一脸冰冷讥讽的站在边上。
小道狭窄,罗美人也不给她下跪了,只直接在她面前低头,咬牙道,“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嫔妾一人的错,此事与佑侍卫无关,还请娘娘——别牵连无辜。”
兴佑一听,当即不满的低声唤了她一声,“美娇。”
皇后转了转眼睛,一脸讥讽的冷笑道,“牵连无辜?”
“谁无辜?”她掠了掠罗美人,冰凉的目光又滑向兴佑,“你吗?还是他?”
“你们在宫中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还敢在本宫面前宣称自己无辜,简直天大笑话。”
罗美人顾不得小道狭窄,更顾不得小道铺满了硌人的石子,直接呯的给她跪了下去,“娘娘,我们是两情相悦的,我们本来在宫外就已经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