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吩咐的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钦天监不敢迟疑,且看见太子还一直负手站在旁边等着,他就更加心下紧张。
拿了庚贴,对着太子谦恭一声,“请殿下稍等,臣去去就来。”
太子摆摆手,示意他尽管去。
钦天监拱了拱手,便转身进入了他专用的另一个房间里头。
然而一会之后,他再从那个房间走出来,面色却透着难掩的惊惶。看着太子春风得意的侧脸,他甚至踌躇半晌不敢往前。
不过他再犹豫,这事也拖不过去,要面对的始终得面对。暗下咬了咬牙,唯有硬着头皮走到太子跟前。
“殿下,”阮大人到了跟前,拱了拱手后,张嘴半天却又期期艾艾说不下去。
太子一看,登时十分奇怪道,“阮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不就是合个八字,挑个黄道吉日,瞧把这阮司杰为难得……太子瞥过他阴暗面色,不屑的摇了摇头。
“殿下,”阮大人不敢抬头,在太子疑惑目光下,忽地双膝一屈跪了下去,颤着声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慕大小姐的八字主大阴,与殿下相合实在、实在……”
太子心头一紧,皱着眉头喝道,“少跟本宫吞吞吐吐。”
“诸事不宜!”巍颤颤落下这句,阮大人的头颅也深深埋在了尘埃里,“如果殿下非要与她相合,将来极可能会引起……”他咬了咬牙,也不待太子再厉声催促,豁出去的咬着牙根,沉声飞快道,“会引起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
太子神情陡然冷了冷,这可是极严重的后果。
看来这事,他得重新慎重考虑。
就在这时,有位太监带着他府里的下人匆匆赶到了钦天监这里。
那下人一见太子立时就满脸焦急的禀道,“殿下,你快回府看看吧,小公子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脑袋都蹭出血来了,这会卢侧妃正着急得六神无主呢。”
太子浑身震了震,抬起头,猛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小公子摔破了脑袋,你们都怎么看孩子的?”
他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头急急迈步往外走。
阮大人见状,连忙捏着手里的庚贴追了几步,在身后急声问道,“殿下,这庚贴怎么办?”
太子脚步一滞,沉了脸回头掠了掠他,“本宫相信阮大人,这庚贴——有劳大人派人送回慕府去。”
阮大人在后面看着太子匆匆离去,转身的时候,才悄悄抹了把额头冷汗。
低头看了看手里庚贴,随后咧着嘴角悄悄笑了笑。
太子殿下果然紧张他的小公子,嗯,还有小公子这一摔还真及时,这小脑袋摔破的时机不早不晚,真是掐得刚刚好。
也不能怪太子紧张他的儿子,因为目前来说,那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虽然太子府里,现在有太子妃及侧妃还有两名良娣,其余身份地位太低的美人倒是多。
不过身份高一些的,就唯有卢侧妃育有一子而已。
成亲几年也没有嫡子,这已经是太子心头隐痛了。如果他眼下唯一的儿子再出点什么意外的话,他大概夜里也睡不好觉了。
庚贴很快就送回到慕府,慕天达拿回庚贴,虽还不知事情原因,但也惊喜交加的直拍胸口,连声道,“好险好险!”
慕晓枫这会正陪着他在雅竹院的偏厅说话,见状不由得垂眸掩住眼底冷光,才轻声笑了笑,“我早说了爹爹不必紧张。”
这庚贴,太子拿走容易!要他还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重要的是,经过这一遭,想必以后太子都不会再惦记着将她弄进太子府做侧妃了。
她要出手,自然是永绝后患不留余地。
今天是太子的小公子摔破头,如果太子执着非要弄她进去做什么侧妃,谁会知道后天或者大后天,再或者更远的某一天,应了这血光之灾的人会是谁?
兴许是太子的爱妾,兴许是太子妃,也有可能就是应验到太子本人头上。
与这种惶惶不安的日子相比,她相信不管太子出于什么目的想弄她进去做侧妃都不再重要了。
没什么,能重要得过性命的。
如果太子连这么点显浅认知都没有的话,她不介意再出手让太子变清醒变聪明些。
太子忧心如焚急急忙忙往太子府赶的时候,还不知道京城里另外还有两件大事,正悄然而生。
回到府里,听闻小公子正在卢侧妃的院子里,连忙脚不沾地的又急忙往卢侧妃的院子赶。
刚到那繁花似锦的院门外,就听闻里面传出断断续续伤心难禁的哭声。
太子大惊,也不让人禀报了,直接脚步大跨而入。一到正屋就见卢侧妃正坐在矮榻旁边低头抹泪。
“恒儿怎么样了?”
卢侧妃听闻他的声音,立时放开喉咙想要大哭,可一瞄见床上闭着眼睛,睫毛上依然挂着泪痕的小小人儿,她立时咬着嘴唇将哭声压抑了下去。
“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