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现身后,有道人影似是不经意的环顾四周,又似特意抬头往远处的高楼望了望。
他身穿天青水蓝相间袍子,远远望见就如一碧如洗的靛蓝天空,总给人一种高远宁静澄净开阔的舒适感觉。而他唇边却又总漾着几分风流魅惑笑意,让人见着便不自禁放松心情陡生亲近。
听闻有大夫过来,对慕明月围成一团的姑娘们陆续自发让出一条道来。
严或时抬头,眼里一抹寒光乍闪,他温和有礼微露焦急的看向那个自称大夫的男人,实则长睫掩映眼底下神色森冷默默戒备。
“大夫请替她看一看。”他语气诚恳,又似轻松闲话一般提出疑问,“不知大夫如何知道这里的事?”
“路过,见大家都围成一堆,又听闻似有妇人呕吐不止之声,就特意过来看一看。”
大夫这话答得很正常,并且平板方正有理有据,可四周的姑娘们却突然脸色古怪的看着他。
大夫不知所以然,他抵挡不了大家太过灼热的目光,便困惑的顿住脚步,“怎么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为刚才他自然而然脱口而出的“妇人呕吐不止之声”倍觉奇怪,这会见他问得认真,一个个反而不好直接纠正他。
有人将古怪目光投向严或时,有人若有所思看着蹲在地上还在吐的慕明月。
大夫环视一圈,见无人回答,便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将箱子搁在地上,直接为慕明月把起脉来。
他似是没有留意到慕明月还梳着姑娘发髻,把完脉,只沉吟了一会,就道,“这位夫人没什么事,就是怀孕初期,可能心情不稳定,才引起强烈的孕吐反应。”
他顿了顿,就转身打开箱子,取出其中一瓶药丸,道,“幸好我这里还有瓶安胎养气的药丸,夫人只要早晚各服两颗,孕吐的症状自然会减轻。”
他自顾自的说完,又拿了药出来,完全没留意到围观的人群都已经石化了。
唯有严或时笑容僵了僵,在他递出瓶子的时候思绪回笼,目光一凝,盯住他手里药瓶,道,“谢谢大夫。”
他说得客气,可心里早已经狂怒如潮。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多事的,仅三言两语就将他谦谦守礼正直君子形象破坏殆尽的男人毙于脚下。
若说刚刚他还自鸣得意慕明月这一现身完全落入自己算计之中,这会他就恨不得连慕明月这个蠢货都杀死了事。
怀了他的种,还敢各种拿乔闹腾嫌弃不愿意嫁他!
若非如此,他何必费心机引她出来!又怎么有如今声名一朝丧尽的功败垂成。
远远的,躲在酒楼临窗雅座望着严或时痛恨变脸的慕晓枫,十分愉快的翘起了嘴角。
“你们报在我身上的痛苦,别着急,今后我会一一还给你们的。”她最喜欢做在后的黄雀了。
“嗯,别心急,饭要一口一口吃,痛苦也要一点承受感觉才更强烈。”
不过她远远望着那大夫,她明亮生辉的目光忽地疑惑冷凝了起来,“这个人……难道真是碰巧路过的妇科圣手?”
她安排的人还没上场,就被这个莫名其妙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路人甲给抢了戏份。
她心中一紧,虽然略略有些庆幸这个突然冒出来抢戏的路人甲没弄砸她的安排,但莫名的,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
严或时心里各种懊悔痛恨,虽然大夫此举无异于揭穿他与慕明月未婚先滚床单睡一块,不过这顶多是德行或者说是自制力差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好在刚才慕明月已经先声明他们已经订了亲!这至少挽回了他一点点倒塌的形象。
他心中暗自安慰着,努力压下眼中森冷不满,脸红了红,随即又镇定自若一副担忧模样,温柔细微的弯腰体贴扶起慕明月。
摒去刚刚让人觉得失望的谦和守礼君子形象,化身温柔体贴好夫婿,也是挽回声望的不错选择。
众人看他的目光,一时间真是复杂得可以。
他微微含笑朝众人点头,就要扶着慕明月起身走人。却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慕明月十分熟悉的人。
自然,这个人严或时也是不陌生的。
“原来是严公子与慕二小姐,真巧,”那人走近前来笑了笑,轻快的打着招呼,不过他俊脸上的笑容却透着毫不加掩饰的讥讽轻蔑。
他目光往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忽地退后一步拱手作揖,笑得喜气洋洋,“恭喜,恭喜啊,恭喜二位双喜临门。”
一句话,讽刺得严或时脸色变了变,慕明月则羞愤得无地自容,一张俏脸从惨白瞬间转为铁青,又眨眼间变得赤红。她低头眼角瞄着裘天恕明烈如骄阳的灿烂笑容,霎时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慕晓枫在雅座望着这一幕,心里顿觉异常快意。
慕明月,你一定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能转得如此快吧!你能够安排裘天恕巧遇我,我自然也能让他巧遇你那么一次半次。
不知被昔日爱慕了数年的心上人直面赤果果讽刺生性放荡,你心里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