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自己母亲似乎越来越蛮不讲理了。
他耐着性子道,“为严或时谋官职的事如何能怪我?如果母亲实在不满意儿子的作为,那儿子唯有请旨向陛下辞官罢了。”
老夫人怔了怔,“你要辞官?”见他语气认真,不由自主怒上心头,随即失态的拔高了声音,“你竟然因为不肯为自己未来女婿谋一官半职宁愿辞官?”
慕天达看着她,肃然郑重其事地点头,眼神既坚决又坚持。
他这姿态,就是表示在这件事上,他绝不妥协!甚至可以说是压根没有再提的必要。
“母亲若是非让儿子这样做,儿子除了觉得愧对陛下之外,面对母亲同样觉得为难。”
“既然因为这个官,儿子要做那不忠不孝之人,那这个官儿子还当来干什么!”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铿锵无比,直接将老夫人震惊得呆住了。
楞了好半晌,老夫人才回过神来,为未来姑爷谋官职虽然重要,但怎么能重要得过她儿子!
若他辞官归家,今后谁来撑起慕府的荣华?
老夫人略一思忖,很快就权衡出其中轻重,心里天秤自然开始倾斜。她看着神色决然的慕天达,面上慢慢露出了浅浅悔意。
沉默半天,她长叹一声,似十分无可奈何的道,“罢了,既然你心里不愿意,我也不能眼睁睁逼你做那等不忠不孝之人,谋官职的事就此作罢。”
慕天达沉了半天的脸色终于缓了缓,“那二小姐成亲的事?”
在他灼灼目光无形逼视下,老夫人只得道,“你放心,我会督促尽快办好这事。”
慕天达弯腰对她长躬作揖,“那一切就有劳母亲了。”
张姨娘将这件事动静闹得如此之大,慕晓枫根本不用特意打听都知道了。
“逼着老夫人去质问爹爹?”少女冷哼,抬头看着亭子飞檐,眼神飞闪着讥嘲色彩,“张姨娘那个女人真是愚蠢之极,爹爹与老夫人越母子离心,爹爹心里就越反感张姨娘!”
她摇着头,自言自语嘀咕着,拾了书本,离开亭子往赵紫悦寝室走去。
“真期待接下来,慕明月还会出什么招来应对。”
老夫人给了具体期限,限定张姨娘务必在限期内将慕明月嫁出去。
老夫人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可慕明月如何甘心就范,张姨娘才刚刚开始操持她成亲的事,她便早不病迟不病的适时病倒了。
“病了?”慕晓枫得知这个消息,心里确实有些许诧异,不过念头一转,她随即又笑道,“病得好啊!”
这一病,成亲之事自然而然只能往后延了,而且这一延,还是无期限的。
毕竟,谁也说不好二小姐的病什么时候才能“痊愈”,既然是连大夫都无法确切保证的事,老夫人就算再着急也无可奈何。
催促,不会令二小姐的病好得快些;相反,还可能令二小姐忧心,反而病得更重些。
只不过,一再被慕明月无遮无掩的嫌弃,不知作为当事人的严公子会怎么想呢?
严或时似乎对于慕明月嫌弃之举并不放在心上,自从出了伴月崖一事之后,他虽然仍客居在慕府青松院,不过据说他很有骨气的坚持要自食其力。
每天拿了字画去街上摆摊,晚上则在房里苦读,准备参加下一届的科举考试。
“呵呵,有骨气?就那个让人从里到外都觉得恶心的男人?”慕晓枫知道他的行为后,只摇着头讥讽的笑了笑,就不发表任何个人意见了。
如果真有骨气,就该在腿伤好了之后,立即态度坚决要求搬出慕府。
那个男人最擅长的就是表露他谦和忠厚正直一面,他一直努力在人前维持这样的好形象,目的是为了更好的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乃至放松警剔。
方便之后在别人不知不觉中加以利用,最大限度地拿别人当他向上爬的踏脚石。
瞧,他如今这做派,不是大大赢得老夫人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