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儿白白担忧了一场。
有时你不得不承认,胖人的运数确实要较常人来得好一些。殷十六终究没有遭罪,连简彤也没人敢动她一丝半毫。
论及原由,只因孟绝海说了句:
“除我孟绝海,无人可以动及这两人!”
“他真这么说了?”
“是,他确是这么说的,声音很响,连我在离远的灌木丛里也听得一清二楚。”
阿蛮答道,眼里没有一丝迟疑。
“这就怪了?”宋甜儿犹自担心道:
“他孟绝海凭什么就不让人动他两人了,按说他也该恨他们才对,不然他那手掌凭什么受的重伤?”
“少奶奶有所不知。”阿蛮依旧声色不露道:
“如当日不是刘爷惜他是条汉子,宽饶了他,他那伤的又何止是手掌这般简单,不丢性命才怪。”
“这么说,他是在报当日不杀之恩?”甜儿犹有些将信将疑。
“或是吧,奴才不敢轻易猜度爷他们的心思。”阿蛮一脸谦恭。
倒不是他自视甚微,确是刘驰驰的为人做事给他留下太多深刻印象了。
“那即便是如此,兀龙一伙又岂会轻易饶过十六?”甜儿犹是不信道。
在她眼里,兀龙岂是个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主?
“起初看那架势,他确实心有不甘,但或许是碍于对方人多,一旦翻脸动起手来他未必能打赢,所以即便是不乐意,我看他依然还是默默认了。”阿蛮接着说。
“这也难怪,你可别忘了,一者那兀龙是投奔那帮盐贼旗下去的,寄人篱下,自然要低目三分;其次,我估计兀龙也不认识十六,若要是认得,估计早就下了狠手了。他与本族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若知道了十六身份,又怎会轻易饶了他。”
老夫人析之有理,但也惊得甜儿一时间思绪乱撞。
果真让兀龙知道她与十六的这层关系,后果定然不能想象。
“我怕他仍是在打着十六的主意。”
甜儿仍自顾忧心忡忡道。
“不会,他现在所有头绪仍在那释行文的身上,又怎会顾及上无关之人。”
殷老夫人摇头,但仍然有些纳闷道:
“这事说也奇了,你说这叫释行文的和尚会去了哪里?”
“奴才也不知晓。”阿蛮轻声道:
“虽然一路上奴才都和他同一驾马车,但他除了用餐打尖时下车,其余时间都在车中闭目打坐、默诵经文,从不与我说上半句多语。”
老夫人点头道:
“这也属正常,他本就是不喜多语之人。”
阿蛮突歪起脑袋想起什么道:
“奴才记起一事。事发之时奴才的注意力正全神集中在窗外,突听的和尚于背后轻呀了一声,奴才感觉到诧异,回头看时,这和尚胸前佛珠已突然间散落了一地,而这和尚也不知道拾起,只愣神瞪目盯着,一副全然不顾的模样。”
“你是说那串七宝佛珠?”老夫人口气倏然一紧,惊问道。
“奴才不知晓什么是七宝佛珠,就是他常于手中捻着的那串。”阿蛮解释道:
“奴才本就不懂他佛门的事,当即不以为然,再转头看向窗外时,那马已然惊了,四下里寻不着路直往茂密丛林深处窜。”
老夫人暗自点头道:
“这惑术确是如此,于人于马都是一样。”
“奴才看着不对,立刻从车窗一个箭步窜出去,还未等到落地便看少爷那车竟似发了疯地向前面断崖上撞过去。我一惊,疾跃过去扯那马缰,却不料那马头甚倔,一甩头就将我扔飞起来,那马也由此一个转弯避过险情,同我擦身而过向右坡下跑了过去。我被重重摔在坡上,半天才缓过神来,此时天已黑沉下来,雨雾霏霏,等我醒觉身旁早已一片安静,哪里还有车马的影踪!”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素来黝黑的脸上竟泛起了潮红,似是还未从那经过里出来一样,长短紧吁了一口。
“照你说来,那释行文的马车也是此时走丢的?”
阿蛮点头。
“我想起来顺车辙印子找去之时,也就只找到少爷他们了,至于那叫释行文的和尚就再也没见着过。”
“会不会他马也惊了,摔落到山崖下去了?”甜儿问道。
阿蛮正不知如何回答,老夫人摇头说道:
“傻丫头,你可知道那释行文虽年岁不大,但也是身怀绝学之人。六祖传人,岂是空泛之辈?”
她停顿下道:
“即便是他滚落到山崖底下,那兀龙定然也要把他找回来不是?”
宋甜儿若有所思的点头。
“如此说来,难道那和尚就此凭空消失掉了?”
老夫人回答不了,只凭空叹息道:
“谁又知道呢,或只有他自己才清楚吧?”
转而又接着问道:
“阿蛮,你是如何想到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