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厦栉次,商铺鳞比,金陵城繁华富庶得如世外桃源一般。人流车马,众生百态,却丝毫不闻战火干戈之声。
好一派欣荣祥和之景,刘驰驰心里叹道。看惯了现代文明钢筋水泥,欲望丛林的他,居然由心底滋生出了一种亲切的归乡的感觉。
他被每一块岁月的青瓦砖、每一座经年的门楣吸引着,不觉间踏入了幽深的小巷,等他觉察时才发现自己已误入街巷的深处。
四下无人,只闻闲雀飞过。
“扑”“扑”,他听到清晰的几下衣袂破空之声,几块巨大的黑影从头顶一闪掠过。
他不由一惊,迅速闪身,将身形掩在一座门洞的阴影里。
仰眼看,高大的马头墙间,几条灰色的人影急速地穿梭,速度之快,转眼便越过了几座墙裙。
想不到这金陵城里还藏着这么多内里高手,他心念一动,施展身形,朝着那几个人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不多时候,他便远远地追上了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分成一前一后的两拨,最前面的竟然是个僧人。
青灰色的僧袍在房顶间闪动得飘展猎动,脚下的步法轻盈迅捷而不紊乱,其精深的内家功底可见一斑。
追击于僧人之后的又是另一拨人,一个个黑衣着身,灰色布条遮面,只露出凌厉的眼神,脚步急促地紧追着那名灰衣的僧人,他们之间仅保持着一两丈的距离。
赊刀人!刘驰驰心里一紧,脚下加快了步子跟紧了过去。
临近城郊,前面出现一块开阔地。
那灰衣的僧人脚下一发力,几个疾步,身形腾挪间便消失在了一片低矮错落的民房之间。
几名黑衣的赊刀人见势驻足,四下里急速地寻望。其中的一人指着开阔地上的一片蒿茅之中喊道:
“看,在那里!”
果然,在开阔地之上,一片芦花,一人多高的蒿茅之中,那灰衣僧人的身影一隐一现闪烁其中。
“追!”
一身高魁硕的赊刀人命令道,其他几人立刻加速,如恶虎般由房顶扑入到那片蒿茅之中。
随着他们的右手间精光一闪,几把利刃几乎同时亮现在他们手里。嗖嗖声中,他们身侧的芦花倒下一条直线。
好快的刀!刘驰驰心中一凛。
他紧了一紧右手的绿袖,脚步丝毫不慢地跟了进去。
江畔,一目天沙的滩涂地上,再往前走就是滔滔连天的江水了。
那僧人停下脚步,回首负袖而立。江风狂作,卷起他僧袍四下翻飞,宛若天神一般。
这僧人年岁不大,一身葛布单衫的僧袍。但却是一副眉目凛凛,面容肃严,不怒而刚。
黑衣的赊刀人随后即至,迅速将这僧人半围起来。
“阿弥陀佛。”那僧人口诵佛号,单手合十时手指间露出一副金刚佛珠。
那身高魁壮的赊刀人似是这帮人的头领,只见他凝视僧人沉声说道:
“和尚,你去死吧!”
说毕,手一挥,八道黑影带着八道铮亮的白光疾飞向僧人。
那僧人一脚撤后半步,弓步相向,手持佛珠抻出,力贯双臂,沉喝一声:
“着!”
说着,佛珠竟自手上激射了出去......
那八个赊刀人跃在空中,均未料及僧人此招,待举刀推搪时已晚,胸口纷纷中招,“扑”“扑”几声摔落地上。
待那几人挣扎着爬起,佛珠却已回到那僧人手上,兀自又汇成串,一颗未少。
“死秃驴!”
那高个领头的赊刀人暴怒,疾窜过来,举刀边砍。
刀划着冷风擦着僧人的身侧划过,在他僧袍上扯出一道口子来。
刘驰驰在茅草丛里看得仔细,忍不住低低“咦”了一声。
按说这赊刀人的刀锋未沾到僧人的衣服,可为何撕豁这么大道口子来?难道那赊刀人的刀子竟已锐利成这样,不用刀刃光用锋芒就可伤人?想到此,他不禁起了一身的寒意。
那僧人显然也如他一样,未曾料及这一刀的锋利,闪过他肃身而立的时候,身子不禁抖动了一下。
动作甚微,但在刘驰驰这一侧却看得分明,那僧人的背部一侧已隐隐渗出血来。
等那赊刀人再举刀劈来时,僧人的动作已明显不如之前灵活了。
他只能微侧身子,手团佛珠把那刀势又挡了出去。
高个的赊刀人借着推挡之势,一个腾身退回到原地。他冷眼看看左右,在他身侧,另外八个也都陆续站立了起来。
那僧人依然挺直,负手而立,不过他那身后的半幅僧服已然被血侵染。
那领头的赊刀人低首,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沉吟,那声音如鬼魅一般摄得人心魄为之一颤。
僧人闻之,脚步一踉跄,身子稍有不稳。就这一瞬间,那领头的赊刀人又攻了上来。
刀势带寒,破着风凛然袭至。那僧人脚步刚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