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到,方丈仙逝了!
事情到这个份上,他俩除了站着发会呆好像没什么可选的。
......
人人皆在死前灰了念想,权且不问活着做甚。
渡人生死结者,也终于,了却自己生死。
斜阳晒塌了山脊,钟声嗡鸣,举寺哀号。
寺庙的方丈圆寂是寺院里的头等大事,一时间,寺院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在忙着为大师傅超度做准备,没人顾得上他俩。
他和崔成晚互看一眼,苦笑一声,自己去找房间安顿吧。
跨出禅院的月门,别院里清净许多。
两人一时正不知道往哪走,他却瞧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抽泣着的背影。
背着月光,他仍看清正是方才方丈禅房里的小沙弥。
原来所有人都在忙方丈的事,这僧年少没人顾及,便把他默默撇在一边了。
小沙弥虽然年少,但颇有情商。一人走在别院里,念及同方丈大师一起情同父子般的感情,情不禁地落下泪来。
刘驰驰走上去,带着温和的笑容。
“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
小沙弥赶紧拭掉眼泪,看看他俩。
“我法名悟门,你们不是刚才那两个客人么?”
刘驰驰笑着道:
“是啊,小师傅好记性。现在没人管我们了,你带我们去客房好不好?”
悟门想想点点头,走在前头。
客房在寺院靠后。沿着长廊,刘驰驰一路找着话题跟静可闲聊。
“小师父多大了?”
“我是六月里天气开始冒热时的生日,十五岁半了。”
“那小师父入我佛门多长时间?”
“我出生便被放在山门口,方丈大师发现了我,所以出生到现在我一直在这寺里。”
想到老方丈,悟门眼眶又开始红了。
刘弛驰连忙岔开话题:
“我挺羡慕你的,一出生就是皇家寺院,听起来倍有面子。我也是孤儿,你瞧,从小漂泊到现在。”
出生的话题最容易拉近距离感,可惜不适合崔成晚,插不上话,把他憋个要死。
刘驰驰又道:“你们被御封为皇家寺院可是因为那颗佛骨舍利的原因”
悟门点头。
各位看客,从这里开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小孩容易着了成年人的道儿。
“那真是个稀罕物啊,能看到也就今生无憾了。”
刘驰驰兀自感叹。
“瞧不见了,你来晚了。”悟门说。
“怎么呢?”
“你没听说啊,哎,你这个人太孤陋寡闻了。这个佛指舍利前些日子就被当今皇上一道旨,给永久锁入地宫了,永世不得开启。你是看不到啦。”
悟门心地良善,还有点替他可惜。
“是么?真是可惜了!也罢,改天领我在附近转转,也算熟悉一下这里。”
“客人你是要在这儿常住吗?”
“恐怕要住一段时间的,你不愿意吗?”
“不是。只是方丈圆寂了,只怕谁也没心思陪你游山玩水。”
这孩子倒是挺顾及人。
“不碍事,我只当在这儿修养而已。”
刘驰驰笑着摸摸小沙弥的脑袋。不知怎的,他心里倒生出一些亲切来。
送到了客房,悟门刚交待了几句,忽听到前院钟声四起,惊起一山谷的群鸟纷飞而起。
一霎时,群山如同回响起莫大的哀鸣,黄昏刹时变黑了天。
悟门急急要往前院赶,刘驰驰知道那盛大的超度无海涅槃的法事就要开始。
他安顿好崔成晚,叮嘱夜里不要乱跑早些歇息,自己便出了门往前院去。
......
大雄宝殿此时已是灯火通明,乌压压只见全是诵经的和尚。
正走着,旁边一人站起来拉住了他,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年轻的知客僧悟静。
“你来正好,随我来。”
悟静带着刘驰驰穿过一路诵经的和尚到达宝殿的最里面。
此处停放着无海坐化时的身躯,还是保持着刘驰驰见他时双跏趺坐的姿态。
一旁的长明灯下,一长老模样的老僧正身披袈裟趺坐闭目,手拔佛珠喃喃而诵,声音极是低沉迂回。
悟静把他引到这老僧人跟前,便俯下身在僧人耳边说了几句。那僧人听罢,睁眼抬头望向刘驰驰,然后双手合十作了一揖,刘驰驰还以一揖。
悟静介绍道:“这是我们的住持大师明远。”
然后又对主持大师说:“这就是京城里来的刘施主。”显然他方才已经跟这主持介绍过刘驰驰的来历和王建的背景。
主持明远道:“阿弥陀佛,刘施主远从长安而来,我本该悉心接待,无奈施主遇上了我方丈大师圆寂,一切疏乱,但请包涵。”
刘驰驰连忙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