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慕云看到崭新的衣服,知道李邦藩没同意。他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于心玉现在怎么样。可是,朱慕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把手下叫进来,在病房赌钱。
像朱慕云一样,什么都不能做的,还有一个杜矶。他早在中午之前,就被孙明华叫了出去。太古街爆炸发生的时候,他到了古昌,暗中调查汪清海与新四军私下签订停战协议的事。
杜矶是军统原古昌行动大队的大队长,对古昌的情况很熟。孙明华让他回古昌调查此事,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罗泽谦之前没与杜矶商量太古街路口的行动计划,杜矶也自然不知道,古星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虽然第六师与新四军,依然在作战,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政保局必须调查清楚。之前第六师就已经有一个团投降,现在一个师投降,也是有可能的。
在他们调查的时候,古星的日军,已经严令各地军队,密切注意古昌之战局。原本接到命令,准备驰援古昌的军队,也都停了下来。他们都在观望,要搞清楚汪清海的真实意图。
汪清海确实写了一封信给新四军,也确实提到了要停战。可是,面对政保局的调查,他绝对不会承认。这种事,只要政保局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自己。
“孙处长,我们也算老朋友了。我与新四军有血海深仇,不是你死,我就是我亡,怎么可能跟他们签订什么停战协议嘛。”汪清海亲自设宴招待了孙明华,在酒宴上,他给孙明华亲自倒了酒,诚恳的说。
“是啊,孙处长,我们师座与新四军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绝对不可能有停战一说。”时栋梁跟孙明华也打过几次牌,得知孙明华的来意后,也被拉来当说客。
“汪师长,无风不起浪,此事既然传得沸沸扬扬,必定有原因的。”孙明华缓缓的说,他当然不会相信汪清海的鬼话。
“从我参加北伐开始,就与共产党不是一路人。以前不会走到一起,现在也不会,将来更加不会。”汪清海郑重其事的说。
“那停战一事,汪师长又如何解释呢?”孙明华说,面前的酒杯是满的,没有把事情说清之前,他是不会喝酒的。
“我师在侏儒岭一线的阵地,几乎被新四军全部攻破。求援的电报,给绥靖公署不知道发了多少。可是,除了黄卫军派来一个团,古昌日军派了一个小队外,其他哪还有援兵?难道说,一定要让我六师与新四军拼光,古昌失守,大家才满意?”汪清海苦笑着说。
“这么说,汪师长承认,确有停战一说?”孙明华淡淡的说。
“停战只是我单方面的意愿,事实上新四军停了没有?昨天还偷袭了我军,导致我师损失一个连。”汪清海解释着说,他确实写了一封信给新四军,要求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可是,新四军不但没有停战,反而进攻得越猛烈了。
“孙处长,我们需要的是援军,而不是你们的调查。”时栋梁也说道,第六师虽然有五千人,可战斗力如何,他们自己最清楚。
“新四军只出动了两个团,外加一个纵队,六师整装齐全,还会怕他们?”孙明华不以为然的说。
“新四军的手枪队,潜入古昌不止一回,他们在城内发传单,除汉奸,清特务,有如无人之境。古昌已经摇摇欲坠,孙处长此时来古昌,实在危险得紧。”汪清海缓缓的说。
“汪师长,只要我们团结一心,新四军肯定攻不进来。你放心,皇军不会坐视古昌出现危机而不顾。今天只是叙旧,来,我敬你一杯。”孙明华终于举起杯子。
刚才汪清海话里有话,孙明华甚至能感觉到,汪清海露出的一缕杀机。如果自己在古昌的调查顺利,或许会平安无事。但如果得出的结论,对汪清海不利,那“新四军手枪队”,可是随时会找上门的。
到时候,孙明华死在古昌,是“新四军手枪队”干的,还是新四军手枪队干的,谁也不知道。孙明华虽是特务,在古昌见官大一级。但古昌毕竟是汪清海的地盘,日本人还要借重汪清海,绝对不会为了替他申冤,而与汪清海开战。
“这就对了嘛,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什么事情都能解决。”汪清海意味深长的说。
刚才汪清海确实动了杀机,让孙明华一行人死在古昌,上面的那人,就知道新四军有多猖獗了。这年头,只要手里有兵,到哪里都吃香。
散席后,孙明华推托不胜酒力,想先行休息。汪清海也没有反对,只让时栋梁送他到了住处。有些话,时栋梁与孙明华更好沟通。
“师座,东西收下了,但没有给话。”时栋梁很快回来,向汪清海禀报。他送孙明华回去,最重要的事情,是给孙明华准备了一份厚礼:十根大黄鱼。然而,孙明华收下后,什么话都没说。
“他这是要干什么?”汪清海冷笑着说,说话的时候,他脸上早就浮出狰狞。
“师座,孙明华可是政保局的人,如果动了他,不好向上面交差。”时栋梁对汪清海之心意,更是清楚不过。汪清海一抬屁股,他就知道会放什么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