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意的面色瞬间也变得苍白无比。
他知道战争是极为残酷的事情,然而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他依旧有种恶心欲吐的感觉。
这还只是想象,他十分清楚,若是真正面对那样的画面,他还不知道会如何。
“萧东煌有一次只有三千兵马,但是在厥东黑水城,却让有一支三万人的北魏叛军丧失了战斗的意志。”白月露深吸了一口气,她接着轻声说道:“他先行攻下了黑水城,屠杀了近五千人,然后将五千人全部穿刺布列在城外,那支三万人的北魏叛军原本来自厥东数个最骁勇善战的部族,到黑水城原本就是想一口将他的军队吃掉,然而兵临城下看到那样的画面,那支叛军便彻底丧失了攻城的勇气。”
“那应该就是我们南朝一些杂谈里记载的黑死城之役。”林意剑眉挑起,“如果真的是他,那我要试着杀掉他。”
“没有人喜欢他,但你知不知道,无论在南朝还是在北魏,为什么根本没有几个人想要杀他?”齐珠玑冷笑起来,他似乎嫌晦气一般,将那片兵符丢还到那名重骑军将领手中。
“因为很多人都不怕强敌,但正常的人却不会去咬疯狗。”齐珠玑看着林意,道:“萧东煌就是这样一条疯狗,他当年逃到北魏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当年他带着亲兵投靠北魏的时候,拜在中山王元英门下时便说过,他不需要王侯,也不需要重回南朝获得封地,他只需要不限制他杀人,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将所有的南朝人杀光。”
“他为什么会这样?”
容意无法理解的看着齐珠玑。
身为南朝人却想屠杀所有南朝人,这是何等的疯狂?
“因为他的母亲在乱军之中被中州军杀死,而且据说死的很惨,被骑军踩踏成了肉泥。”厉末笑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妻子也被中州军某位将领强掳,据说不从之下刺伤了那名将领,结果被那名将领赐给了军士,死的也很惨。最为关键的是,他其实也根本不想为前朝皇帝卖命,他其实也是主降派之一。然而他投诚的密笺还未送到,他座下的那支包含家眷在内的军队就正好遭受了中州军的突袭。”
“怎么会这样?”
容意莫名的同情起这个“疯子”,他看着厉末笑,“中州军夺人妻室这种事情,都不会遭受惩戒吗?”
“当年中州军和前朝保皇派一开始打仗打得很辛苦,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当时不是和外敌作战,很大程度上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曾是一个王朝的同僚,其实很多人原本在各自为官时便积怨很深,有些下属原本就被上司压迫得很厉害,后来一得报复的机会,手段便往往过线。”齐珠玑微讽的冷笑道:“尤其双方都是知根知底,报复起来,往往波及亲友,军中部将因为仇怨各自做出些出线的事情,哪怕是在城头上将对方敌军将领的九族都杀了,在那样的战阵之中,又有谁会责难?”
容意脸色苍白,他无法反驳,但心中却依旧觉得,这里面很多事情,还是不对的。
“别人不愿意去咬疯狗就是怕哪怕打死了疯狗也会被它咬上一口。”林意看着齐珠玑,道:“但现在既然遇到了,只要有可能杀死,我就愿意冒险。”
齐珠玑知道以林意此时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语并不只是代表着他一个人的喜好,而是意味着领军的思想便是如此,在做出很多决策时,便会尽可能的朝着这方倾斜。
“只可惜现在这支军队里的最高统帅依旧是方柿子而不是你。”
齐珠玑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想要对林意轻声说出一句这样的话。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和林意等人都霍然转首。
急剧的马蹄声响起。
有数名轻骑军冲出营区,如离弦之箭冲上官道,然后往南而去。
“怎么回事?”
林意看着那脱营的数骑,忍不住问一名轻骑军将领。
“是方将军的意思,令我飞骑报信求援。”那名轻骑军将领回道。
“求援?”
齐珠玑看了一眼朝着一处归去,似是刻意避开他和林意等人的那些重骑,嘴角露出一丝冷讽的意味。
遭遇北魏精锐军队,报讯求援似是第一时间的选择,然而除非这支重骑军决定停留原地不动,否则即便有援军,又怎么可能及时赶到。
这样直接飞骑出去,反而堕了一场大胜之后的气势,徒然让营地里那些军士不安,影响士气。
“借几步说话。”
林意眉头微蹙,他想了想,对着这名轻骑军将领说道。
这名轻骑军将领此时对林意敬佩至极,但听这一句却是微微一怔,不知道林意要做什么。
林意却不看他的脸色,平静动步,朝着铁策军布防处走去,接着对薛九轻声说了几句。
“其余那几个应该不会违背你的命令?”
看着薛九领着数十名铁策军军士出去,走到马车阴影里的林意点了点不远处的其余数名轻骑军将领,问道。
这名轻骑军将领又是一愣,道:“我不明白林将军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