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杨烛已经有些难以呼吸,他的面色很快憋得通红,但是他看着王显瑞,喉咙里还是挤出嘶哑恐惧的声音。
王显瑞没有放手,他看着杨烛道:“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是魔宗大人。”
杨烛的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缺氧开始微微的抽搐起来,他原本就不是什么能够用优秀来形容的修行者,在得到魔宗大人的传功之前,他也是平庸到了极点,他的骄傲和自信完全在于魔宗传授给他的功法,然而此刻王显瑞给他的感觉,却似乎是比他更为诡异的异兽,是足可以将他当成食物的存在。
“魔宗大人?”
王显瑞的眼睛不自觉的微微眯起,他不自然的咽下涌到唇齿间的血腥气,“有多少个和你一样的修行者?你们的功法到底是什么样的功法?”
“我不知道。”
杨烛无法摇头,他的喉结也艰难的涌动着,略微顶开王显瑞的手掌,给他赢得一些呼吸的空间,“我不知道他到底传了几个人...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联系,我们这种功法,可以在刚刚杀死的人身上,炼化出一些可用的灵气,凝成真元。”
“杀人...炼化...”听着这样的字眼,王显瑞心中涌起说不出的味道,他感觉自己的口中更加苦涩,“你们修行这样的功法,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杨烛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来,是因为王显瑞的手更加用力了些,箍得他透不过气来,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身体内里出了问题。
没有任何征兆。
他体内残余的真元突然开始分解。
原本对于他而言流淌起来带来很美妙滋味的真元,突然全部开始崩散,变成一股股的气流。
这些气流随着他的经络如无数细蛇在他体内游走,散开。
所过之处,都如同寒冬过境。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
王显瑞敏锐的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他震惊的看着杨烛。
杨烛的肌肤上瞬间出现了一股说不出的灰意,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张白纸的背面在被涂抹着淡淡的墨汁,然后墨汁将要从这正面渗出来。
在下一刹那,一些黑色的斑点出现在杨烛的肌肤上。
这些斑点很像是那种年纪很大的人身上的老年斑,但是却散发着一种腐朽腥臭的味道,更像是尸斑。
“砰”的一声。
杨烛身体重重砸落在甲板上。
王显瑞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他刚刚有些犹豫这是不是杨烛这门功法的某种秘密手段,然而那种真实的死亡在自己手中生成,那种如同捏着一条迅速死去的鲶鱼的感觉,让他几乎不受自己控制的松手后退。
他看着自己的手,确信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
杨烛痛苦的挣扎着,他再次喊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的声音里除了恐惧之外,还有说不出的疑惑。
然后他的眼睛便看不见了。
他只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迅速的变冷,而脸上有更冷而且很粘稠的东西在流淌下来。
一片骇然的叫声响起。
王显瑞也骇然的往后倒退数步。
杨烛的双目就像是那种烂透了的葡萄一样突然溃烂,流淌出黑色的汁液。
大片大片的黑色尸斑随之出现在杨烛的身上,然后杨烛的呼吸便停顿,死去。
“这不关我的事情。”
王显瑞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这一句。
他很想吐。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杀人。
这人死得太可怖。
但他又很确定,这人是自己的功法出了问题。
“魔宗的这门功法,本身就有问题。”
他的脑海之中清晰的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然后他无法再思考。
他弯腰吐了出来。
他吐得很厉害,他胃部一阵阵的抽搐,让他觉得自己几乎要将胃都吐出来,经络中那些针的痛感,更是提醒他,他自己的功法也并不完善,这样做也很有问题。
“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那几名凶徒之一,他原本要杀光船上的人,你们也应该听到了他的话...我救了你们的命,有人在追杀我,所以有人问起,你们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任何有关我的事情,能够胡乱编造一个人杀死了这名凶徒最好。”
他坚持着说完这些话,然后转身不敢再看那具可怖的尸身,往河中跳了下去。
他当然不期望船上这些人能够替自己保守秘密,但是或许便能给他争取一些逃得远一些的时间。
这条河并不算宽阔。
他很快上岸。
在踏进河边一片树林时,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苍白。
噗噗噗噗...随着数声轻响,他体内经络中那数根细针被他逼出了体外。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