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房,就是当日文定山传授陈默太极五锤的那间房子。
略显昏暗的房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六七分钟后,井上木川在两个人的搀扶下出来,上车,直奔医院。
文定山方步走出,脸色微白,呼呼气喘,站在院儿中,扶着假山,抬头看天,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疲惫。
但,刚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文定山的眼神就变得坚毅——甚至是霸道起来。
文定山回头,看着脸色不虞的文定海,淡然道:“老二,家里管事的事情,这两天你交给四叔吧!”
文定海大惊,接着便是悲愤、恼怒:“大哥,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好了?你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
文定山:“咱们兄弟,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行不?”
抬头看了看后山,那是一座数百米落差的大山,一道巍峨的屏障,守护者文家坝。
但在文定山眼中,此刻却像是大厦将倾的垂暮。
“唉,算了,不说了,希望你记住,你姓文,你是一个华夏人。”
文定山叹了口气,走回自己房里,轻轻关上了门。
文定海脸上挣扎着。
他当然明白文定山的意思。
出现今日这局面,他更清楚,自己这个“抱恙”多年的大哥,怕是早就对他的底细一清二楚了。
惭愧、悔恨之余,恐惧之感也瞬间充塞了他整个脑海。
冰冷的凉意,让文定海如置冰窖。
文定山,虽不十分高大,但当年能在南洋那个纷乱如地狱的地方打出一片江山,赫赫有名的文华帮的老大,岂是心慈手软之人?
看来,十几年的安逸生活,仍旧没有让文家的“大山”真个塌下来啊!原来,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大哥,你既然这么做,也别怪我无情无义了!文家的未来,可不能攥在你一个人手里!”
文定山既然说了,让他把管事的权力交出来,文定海是必须要交的。
那是一个肥得流油的美差,由不得文定海不心痛。
要是不肥,他也不至于铤而走险,为长远计而向自己的两个侄子下手,向自己的大哥下手了。
人都有一个底线,文定海的底线,早已被文家的身家攻破了。
“查!给我查!找到文定山那老狐狸的小贱人,我要活生生艹死她!”
医院,经过治疗,井上木川断了的胸骨已经接好,受损的内脏也接受了很好的治疗。
但他的呼吸仍旧很不顺畅,张着带着腥风的嘴,狠狠道:
“还有,联系文定海,只要他做好了这件事情,酬劳再加一倍!要不然,就让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黑衣人忙不迭办事去了。
文定海是井上木川的合作对象,但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从有记载开始,J国这个民族就是如此,你若强势,他便卑微,你若势弱,他就落井下石,有好处的时候可以谈谈合作,谈不好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强盗也讲个盗亦有道,但J国人已经不是一般的强盗了。
根本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畜生。
禽兽不可交。
(永远不要想着和畜生去亲近。最近有闻,我们的一个女教师在J国失联,她遭遇了什么,真的不敢想象!)
叶有两面。
平波之下,总有暗流。
同在一片看似宁静的天空下,陈默并不知道,暗地里的交锋正在同步上演。
他自诩是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进步青年,虽然参军入伍是为了搭车看病,但在部队的这段时间,陈默自律还是非常严格的。
但是,李顺等人的所作所为,硬生生打开了他心灵的一道缝隙。
正如班长郝强讲过的那样:
陈拖拖,不要犟,总有一天,你会变成我这样儿。
什么样?
郝班长,就是老好人一个,见谁都笑,见谁都说好,跟谁都不结仇。
陈默曾经对郝班长的话嗤之以鼻,但现在,他有了深深的危机感。
他以为他能像许三多那样,执着向前,成长为军中铁汉、傲视兵王。
但不过是一点声**惑,就差点让他这个初哥走火了。
而且,还被妖女抓住了“把柄”……
“额,妖女应该走了吧?”
到了这份儿上,陈默连组训都顾不上了,在水房里磨蹭了四十几分钟,才小心谨慎地往外探头。
楼道里没人。
侧耳一听,寝室里也没声音,多半是回自己女兵排去了。
陈默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出水房,往寝室走去。
但刚进门,他却是愣了。
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文静!那个叫文静的妖女,此刻正枕着他辛辛苦苦叠的豆腐块儿,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只脚拖在地上,一只脚搭在床尾的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