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月光清幽,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美丽。但杨峰兄弟俩却没有闲情逸致来欣赏这番美景,虽然兄弟俩暂时脱离追捕,但一旦追兵解决了那边的情况,被坑了一把,付出鲜血代价的追兵必定会气急败坏地顺着兄弟俩的踪迹快速寻到这里。此时的兄弟俩已经耗尽了小小身躯的最后一丝潜力,脱力的他们根本无法抵抗追兵,在他们的计划中,是在猛虎与追兵纠缠的时候,兄弟俩趁机逃离,并借助水道下行一段来藏匿行踪,但现在看来,兄弟俩的情况很糟糕,如果入了水很难保证他们俩的安全,更别说在合适的地方上岸了,杨峰上一世游过泳,但这一世下水还是头一遭,杨帆就更别提了,头一次拥有身体的他肯定是个旱鸭子。杨帆有气无力的笑笑:“阿哥,这都是命啊!”瘫软在地的他扭头看向正仰望星空的杨峰,后者胸膛剧烈起伏着,喃喃道:“阿弟,星空好美呀,上一世每到晚上,看着大山深处的星空,我就想,要是你能陪我一起数星星看月亮就好了,这一世,我可是终于实现了这一愿望啦!”说完杨峰就开始“嘶嘶”地笑,笑得胸脯上下剧烈,笑得两行清泪自脸庞流下。杨峰扭过悲伤的脸,对着诧异地看着他的杨帆,道:“人,活着真是一种享受,可以呼吸可以欢笑可以疼痛,一旦死了,可就万事皆灭,尘归尘,土归土了!人呐!要是能活着跟亲人相依相守,那可真是人世间最大的福气!”杨峰猛地翻身坐起,眼睛直直地看着杨帆,捉住他的手,紧紧握住,“阿弟,哥求你一件事,哥从来没求过你,这回你一定要答应我!”杨帆看着此时明显不正常的杨峰,忙附和着说:“哥你说,你说啥,我都依你。”只是这话一出口,杨帆就感觉心底稍稍发虚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不妙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杨峰古怪地笑笑,拉过杨帆的肩膀,紧紧搂住,轻轻地在附在杨帆耳边诉说:“上一世,我就想陪着你一起看星星,这一世哥终于做到了!哥很开心!能跟自己的兄弟相依为命的生活了一段时间!哥,很知足!如果说,哥挺不过今晚,阿弟,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上一世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这一世就让我来守护你。”杨峰使劲地勒住因感觉不对而拼命挣扎的阿弟,把他禁锢在自己怀里,温柔地轻声道:“阿弟听话,这是命,我们兄弟肯定跟这贼老天有仇,明明我们相依为命,上一世,我们无法相见,你不能有正常美好的人生;本以为这一世,我们兄弟可以逆天改命,闯出一片天,却没料到,这贼老天这般无情,非要拆散我们兄弟,阿弟,你听我的,不要跟哥争,就让哥,再最后送你一程,这是哥最后的心愿,哥希望你好好地活下去,不要,恨哥!”吐完最后一个字,杨峰猛的敲在杨帆的后颈,杨帆还没反应过来就脖子一歪,昏睡了过去。看着阿弟歪着脑袋瘫软在地,杨峰脸上漏出讽刺的笑容,“呵呵呵,哈哈哈,贼老天,你主宰万千又怎样,你还是掌控不了我们兄弟,你也休想让我们兄弟屈服!头可断,血可流,骨肉亲情不能断,男儿气概不可折!”杨峰叉着腰,仰着头,歇斯底里地笑着,怒指苍天!
某年某月某日,一清冷的河滩,一顶天立地的小身影,一波澜壮阔的宣言!一即将因此改变的世界!
满天星斗,月光如水,混在河畔,让人分不清是水融了月光,还是那清澈月光化为了盈盈的水。杨峰轻轻地把阿弟抱在仓促刻好的小木舟上,温柔地把杨帆的脖颈放好,掏出陪伴自己荒野生涯的骨刀和杨帆的匕首,并排安置在杨帆的手边,用枝条把杨帆紧紧捆束在小木舟上。杨峰轻抚阿弟蓬乱的黑发,眼里含着泪,一寸寸把阿弟推下了河,看着载着阿弟的小木舟,稳稳地顺着河水,渐渐飘远,杨峰脸上充满了哀伤,喃喃道:“阿弟,不要怪哥,下辈子,还做兄弟。阿弟,好好活下去!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抽出一柄匕首,抚摸着那冰冷的轮廓,缓缓地深深地切向手腕,杨峰合上了眼睛,双手放在胸上,回想着跟阿弟在一起的喜怒哀乐,想着阿弟的音容笑貌,猜测着阿弟醒来后的愤怒和绝望,感受着一丝丝的温度离自己远去,杨峰的嘴脸勾起一抹幸福满足的微笑。月光如水,轻轻地在他身上流淌。
晦暗的夜,漆黑的水,小小的尸体。曹远踢踏着步子,孤身一人,从灌木丛后现身,踱步至小尸体旁边,久久不语,只是矗立。黑暗,遮住他脸上的神采,良久,他俯身盯着那具小小的瘦弱的尸体,轻柔地道:“你很恨我们吧,我也恨你,因为你们两个,何叔失去了一个臂膀,几十个父母失去他们的儿子,几十个汉子成了无用的残废,你,该当何罪!”半响,没有声音,轻柔地风拂乱了青年的发丝,“呵呵。”青年低笑,一脚踹向那小小的尸体,怒喝:“你装什么装!”异变陡生,小尸体一跃而起,猛扑向青年,青年早有准备,一拳挥出,小尸体不闪不避,张口就咬,青年一声痛呼,被小尸体砸在胸口,扑倒在地,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披散着蓬乱的黑发,半裸的身体,狰狞扭曲的婴孩面孔。仿佛来自地狱的小鬼!怪物恶狠狠地皱起鼻子,咬住手的嘴,发出凶猛低沉的咆哮,像极了穷途末路的狼,青年很快平复了呼吸,回复了常色,就躺在河滩上,平静地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