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一小校拖着长音冲进营地,“讲。”魁梧大汉严肃地看着小校,“我方斥候在森林东北角发现大量血迹,与之前不同,贼人宿营地的掩饰没有之前那么好,很轻易地就被张猎户发现了,张猎户推测,贼人可能是受伤了。”闻言,青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心想:真的如此?贼人被什么东西伤到了?以他们严谨的丛林经验来说,这不应该啊。或许,他们是在酝酿着什么?思虑至此,青年对魁梧大汉道:“何叔,还请张猎户来营地一叙。”魁梧大汉,颌首,对小校道,“你去,把张猎户请来,然后让前面的弟兄们小心些,马上就要收网了,不要有无谓的伤亡。”“诺。”小校一拱手,恭敬退下,心底暗自思量:何大将军,曹远公子也忒小心了些,依我看,贼人早就强弩之末了,直接推上去就好了,小校暗自腹谤着走远了。营地里,何将军看着离去的小校背影,道:“看来弟兄们都很不耐烦了,想早点交差回城享受了。”小校自以为掩藏的很好,却早被阅人无数的何将军看出端倪。青年摇头到:“不妥不妥,若是单看敌我力量对比,贼人定然伏诛,但在这丛林里,我总怕会有什么变数,这不是我军士卒的主场,我军士卒擅长平原列阵配合大战,这应该是内卫的活,往年也不是没有刺客遁入深山老林,军队围剿的情况,结局往往是刺客被杀,但士卒也会伤亡惨重,这回既然是晋王爷的破事,又不是圣上旨意,我军还是权当打猎就好,要知道京师里可还有那么一位,要是咱们态度太殷勤姿态太低的话,怕是会让那位对咱们将门产生误会啊,白白便宜了晋王,此时不比往日啊,圣上身体,唉……”青年说至此处便住了嘴,叔侄以目示意,皆苦笑一声,多事之秋啊。
那里叔侄俩感慨万千,这里杨峰兄弟俩生离死别。杨帆看着自家大哥手臂上的伤痕,对后面的追兵深恨不已,咬着牙暗暗发誓,今夜定要你们血债血偿,一次性付清。杨帆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心底说道:“大哥,引诱他们黑夜入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千万要小心,别赔上自己,我去了,到时候我们在河边汇合。”杨峰抬起头,打量了下自己的阿弟,看着阿弟虽稚嫩但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心中一阵恍惚,前世兄弟俩是那样渴望见到彼此,这一世,虽有磨难但不管怎样,兄弟俩的确实现了想要一起生活的愿望,此刻兄弟俩虽面临生死危机,但总比起之前兄弟俩不能相见,阿弟亦被囚禁在黑暗世界的情形要好了很多,这一回,兄弟俩可是为了生存,并肩奋战!杨峰咧了咧嘴:“你也小心,莫要冒险,阿哥能跟你生活这么一段时间,已经很知足了,若事不可为,速走,我给你抵挡一阵,回头你给我报仇就是。”杨帆听到后,顿时就红了眼,语气激烈地说道:“阿哥,莫要说傻话,我们兄弟一定可以活下去,等活下来在这个世界凭我们兄弟的能耐,定可以打下一片天地,眼前这区区追兵算的了什么!何况我们兄弟已经死过一回,死又有什么好怕的!上一世我们同生共死,这一世,我们兄弟就是死也仍要死在一起!阿哥,莫担心我,我没事的,我走了。”说罢,杨帆深深地看了一眼杨峰,像是要把他的印象烙在眼底永不抹去,随后迅速窜入丛林,不见了踪影。杨峰呆呆地看着着阿弟离去的方向,脑海里还残留着杨帆逃跑一般离去的背影。虽然杨帆说的激昂,但杨峰还是看到阿弟离去时红红的眼眶,欲盖弥彰地睁大眼不让某些东西掉出来。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林地,心底里关于兄弟俩相处的种种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压的杨峰好像要喘不上气来,半响,杨峰深深地吸了口气,挥了挥匕首,暗道:该干活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遭了。转身看着周遭的环境,刚刚还有阿弟陪着自己,现在就只剩自己单独身处寂寥清冷的森林,杨峰不由缩了缩肩膀,心里沉甸甸的,对于阿弟的计划,他们俩心里都没底。长叹一口气,开始继续布置兄弟俩仓皇逃离的迹象,完事后,一抹额头的汗珠,顺道瞥了一眼为留下血迹而割的伤口,仰头望天,喃喃自语道:贼老天,再帮我们兄弟一次罢,阿弟还小,我还想陪他长大啊。叹息着,杨峰步入了丛林,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森林之上印染了半边天的昏黄。
天色黑漆漆的,火星子在篝火旁飘荡,青年正借着篝火读一本书,心里想着的却是黄昏时,张猎户赶回来说的一番话。据张猎户的说法,贼人应当是受了伤,而且受伤不重。根据血迹遗留的位置,大小,血滴的间距来判断,血迹应当是贼子在行进中留下的,而非是遇到危险,受到重创而喷溅的。但曹远始终对这一论断持怀疑态度,兄弟俩在暗杀晋王爷的守卫时手法纯熟,大军追了一天,虽一直都紧紧地吊在后面,但却始终没有见到人影,以他们的手段不应该会在这紧要关头大意受伤,何况军队逼的又不是很急,只是紧紧地吊着他们不松口而已。但要是说这是贼人为了诱敌而使出的自残手段,那贼人的底气又是什么呢?
曹远苦苦地思索着,揉搓着白皙的下巴,心里突然灵光一闪,难道他们有必胜的把握,在这丛林里有他们可以仰仗的东西,唯有如此,他们才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诱敌深入,而且好像还怕我们跑了似的,那他们仰仗的是什么?来自丛林的危险?是陷阱么?他们估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