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就算是被称为政客,我也不认为做事之前先考虑各方面的反应,会触犯什么人的利益,以及可能招致什么反对,会有什么错。”
“该做的事情一定要做。有人反对?击败他们就是了。如果是在某种程度上利益一致的人,那就先尽力说服他们。如果说服不了而事情又必须执行,那就分道扬镳,各走各路。”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一般情况下是不值得做的。不过在遇到非做不可的事情时,那不止杀父母,把他本人,把他全家都杀光,也就是了,多大点儿事?”
就目前的一切行动而言,自己虽然成功了,但所有这一切放到历史上横向对比起来,只能算是很普通的、只是漫长历史中又出现的一次循环,人类的宿命在现实中的又一次展现。
这种感觉,足以吞噬之前的成功带来的小小兴奋感。
以从小所受的教育和长期观察和思考奠定的理念,扎兹阿其实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改变长久以来人们依靠本能去生活的趋势,将人们生活的轨迹调整到更为正确的方向上,给名为“人”的生物带来进步和充实、幸福和快乐、奋发和感动;在物质和精神、发展和稳定、惊奇和平凡之间达到平衡,让名为“人”的生物感觉到自己是真正的活着。
这,才是真正有价值的工作。
为了达到这一目标,胜利是必不可少的,但只能算是所用工作中最容易的那一部分。之前打算做的是一些较为务虚的工作。法律和道德的重塑,礼仪的重新规范。这些事情,一开始并不会遭受太多的反抗力量。等他们发现不妙而想起来反抗的时候,早都来不及了。
道德规范的形成,是在很久以前。从那以后,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但那道德规范,却只是被动的发生了很少的变化。
当然,这也是因为这玩意不那么容易更改。但适合原始人的道德,难道就适合青铜时代吗?适合奴隶主的道德,难道能适合骑士们吗?
适合贵族老爷的道德,难道能适合于革命者吗?
在生产力得到了改进,资本集团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之后。他们所带来的必将是道德体系的全面崩塌。无它,总体来讲,道德是对牟取利益的一种束缚。越不遵守道德,就越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到那个时候,正如文官中贪污的人容不下正直的人一样。蔑视道德的人会占据多数,而打击恪守原则的人吧。
恩,道德消失之后,只要玩弄法律,就可以获得大量的利润了,不是吗?废弃道德可以避免遭受谴责,玩弄法律可以得到保护。
确实该重建新的道德规范了。
想到这里时,扎兹阿想起了之前打算做的事情---重新制定礼法。
写一点试试吧,他想着,拿过了纸笔。
“刚进入政府的书吏面对长官时,鞠躬的角度需要达到45度;而担任一年以上公职的书吏,则需要达到30度;担任五年以上的书吏之后,则除非自愿,否则不需要再行鞠躬礼。”
“任何一名官员,在手下对其行礼的时候,也需要回礼…。”
“住在同一处的家庭里,每天早晨起床之后和安睡之前,子女需要去父母的住处问安。”
“在对父母或亲属进行安葬时,禁止占用耕地…”
不,不是这样。
恢复这些曾在过去出现过许多次的规范,起不到什么效果。
那该怎么办才好?关于礼法的内容,扎兹阿写了一些之后,觉得很烦闷。
他将面前的纸揉做一团,丢到远处,然后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
茶的味道也变差了。扎兹阿将茶杯在手中转了几圈,还是遏制了将它丢出去的冲动…
彼尔已经打碎了很多,我再砸的话,不用多久就没有杯子用了。他这样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随后就站起身来,走到窗边。
也许是该找个秘书了。找个写文章条理更清晰,而不是像我这样维跳跃,内容混乱的乱写。不管怎么说…。
不,也不是这个缘故,而是这一类型的规定本来就存在问题。
这是一种宏观上的、在潜移默化中对人的心态的改变。其问题在于见效的周期会很漫长,在对成功的保障方面,无法和以往那些见效很快的利益交换相比。
而另一个麻烦之处在于,无法容纳人性的复杂性、多变性,以及针对性。从本质上来说,人是不喜欢被什么东西束缚住的生物…。即使那种束缚对他们是有利的,他们也依旧不喜欢。
因而,当想到漫长的时间里可能发生的变化,想到被规定出来的礼法将要遭受的种种破坏和被滥用的方式之后,不由得扎兹阿不难受。
动态道德?和新的律法一样,道德规范和礼仪制也根据外界环境的变化而进行适度的调整?
与法律不同,道德更需要的是人们的认同和自觉性。如果有人表面认同而内心反对,通过这些规范,人们有能力辨认出吗?能安排合适的惩处方式吗?能避免这样的情况造成什么损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