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负责看守的士兵们将许多纺纱机搬进了巴斯蒂的小教堂里。为此,负责教授过去的贵妇们的女工师傅珍妮。杜尔表示了抗议。
“你们准备这么多机器,有什么用呢?”她大声抗议着。“她们根本就不想干。怎么都教不会,我教的再多也没用!”
“请您耐心些,会有用的。”负责看守的卫兵见说服不了这位身体强壮、脾气暴躁,像个蛮汉一般的妇女,便将他们的队长弗卡斯先生找来了。
听到她的抱怨后,弗卡斯将过去的贵妇们聚集了起来。
“你们过去没有干过这种工作,那没关系。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来教导你们。请你们尽快学会,那样对你们或我们都是好事。”
“从劳动中你们能获得报酬。利用报酬你们可以获得更好的食物,以及其他一些你们需要的东西。如果你们对目前的生活不满,这是改变它的一个简单的办法。当然,如果你们坚决不肯劳动,到了这地步还指望别人供养你们,那就证明你们只配睡阴冷潮湿的牢房,吃硬的、并且发霉的面包,喝臭哄哄的汤。”
“好了,我想我说的够清楚了,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
这一幕的实际效果并不好。当然,那是因为它发生在男贵族们的一次大量出逃之前。而在他们的头颅或尸体被带回来之后,这些贵族女子终于开始认真工作。
她们只能做简单的工作。纺线的工作简单而单调,但却让她们的生活改变了很多。
“干的不错。”在十八日,珍妮。杜尔女士看到她的学徒们终于开始认真纺线的时候,颇感兴奋。在晚上收工的时候,她笑着对没有离开纺纱机,依旧在不停工作的卡瑟丽。图克说道。
这种工作其实是存在着某些好处的。一方面,疲惫不堪的劳作却让她们没有时间去悲伤,从这个角度来说,是疲惫战胜了悲哀;另一方面,她们晚上的伙食也改善了许多。
她们晚上回到牢房时,饭里便多了一道豌豆,比不上鱼汤,但却是新鲜的。面包也大了许多,弗卡斯嘱咐过:干活的人应当吃饱。
渐渐的,巴斯蒂开始变得真正像一间工场了。
过去的贵妇们逐渐适应了这份并不是太辛苦的劳动。工坊里,固然有些肮脏,却与牢房完全不同。在这里,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空气也比牢房要清新上很多。不时的,楼上依旧会响起钟声。每到这时候,便有许多人抬起头来,看着墙上的那些简陋的画像。那些神明、天使、英雄。
逐渐的,那些看守她们的灰衣士兵不再那么严苛了。在跟她们说话的时候,他们更多的露出了笑容。卡瑟丽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错觉,他们不过是是一群大男孩。
他们一个个都很年轻,很爱笑,活力四射,满脸阳光。而她的小姑丽莎,还有她的几个朋友,和几个年轻的士兵早已做到像朋友一样有说有笑。
但某一天,丽莎却突然变得垂头丧气,卡瑟丽追问了她许久,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当她觉得时机成熟,打算与某个还算讨她喜欢的士兵发生进一步的关系时,却碰了钉子。那个一直对着她很友善的士兵,以一种很骄傲的态度拒绝了她。
“这是违反纪律的。”那士兵这样说道,大概只有十八九岁,一脸稚嫩,但却带着狂热般的坚决拒绝了她。“你很漂亮,我很喜欢跟你说话。但我可是革命军的人,贤者大人教导过我们,不干做这种事。”
“你们杀了那么多人,还说不干坏事?”丽莎当时几乎没能掩盖住情绪。
“当然,你们都是罪犯或罪犯的家人。把你们关在这里是我们的工作。不杀你们是我们的仁慈;但你们要是逃走,杀掉你们,是我们的责任。”那士兵坚定无比的说道。
“要是我逃走,你也会杀掉我吗?”丽莎做出一幅楚楚可怜的姿态,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和柔弱妩媚的语气展示着自己。
那士兵凝视了她一会儿。“当然啦,我是希望你不要逃跑。要是你不跑,我们就还能说笑。但你要是真的打算逃走,抓住你的时候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他举起一只胳膊,做了一个下挥的手势。“我一直觉得大人那天的动作很酷。”
这约等于重重的一锤,砸的她头晕眼花。而这发生这样的对话之后,那士兵甚至还像从前一样跟她开玩笑。
“他们都是疯子。”丽莎说完这一段,愤愤的抱怨道。
他们全是这一类的人。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卡瑟丽不禁这样想到。
刚被俘的时候,她一度很担心自己会被侵犯,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但除了有些狱卒会有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她们之外,那些士兵的眼神里和话语里,全是骄傲。
没错,比大贵族们对自己的姓氏和爵位更加夸张的骄傲。他们跟囚犯说话的时候,甚至会很客气,很礼貌。但当某些囚犯认为他们软弱,企图做出试探的时候,那张脸也会立刻展现出严苛、嘲弄和杀意。
有一天,她听一个士兵对另一个士兵说:“背要驼一点,手指并拢。恩,那就更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