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卡尔的暴乱一发生,城里最大的商人之一,弗里摩尔。穆,就禁止家人外出。
而最近,虽然情况有所缓解。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在说了洛家的女儿被斩首的事情之后,他反而放松了许多。
“明天店铺照样营业。”他这样吩咐自己的秘书理查德—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可是…大人,城里昨天很多人被捕了。雅克尔。科里亚丢了半条命,被抓进了监狱;戈贝塞克被杀;有人看到教堂的达迪德神父和他手下的几十名教士都被揍得面目全非,然后送进监狱。贵族区里传出的惨叫更是几里路外都能听得到。”
“红菇街有事吗?”
“这倒是没听说,大人。我派人也去那里看了,好像有很多士兵在巡逻,倒是没什么别的动静。”
“郁金香街呢?”
“也一样,大人。”秘书像是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声音渐渐稳定了起来。“有士兵在维持秩序,没出什么事。”
“市里最庞大的、能影响很多人的势力被粉碎;贵族区被扫荡,却能保持其余地方的平稳。”老商人扶了扶眼睛。“我这辈子动乱的地方也见的不少了,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们的铺子呢?”
“没出什么事。”秘书的声音有些犹豫。“但店员们都没来上班。他们好像…”
“怎么了?出事了吗?”
“不是,好像都去报名参军了。”
老商人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那可以考虑雇几个女工,他们总不至于让女人去上战场。船队有消息吗?”
“收到了歌仑船长的信。他们一路上运气不错,平安的到达了。交易也算顺利,他还问何时能返航。”
“让他在那边多待一段时间吧。城里有什么消息?”
“没太大变化。酒馆里的酒价格便宜了很多。”秘书一脸疑惑的说道。“在那里有人讲故事,有人在唱歌,内容…有的是谴责帝国和贵族的罪恶,还有各式各样对新政府的称颂和赞美。那个命中注定要保护平民、毁灭帝国的贤者大人和他的伙伴们。”
“人们反映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自从那女孩的头被砍下来之后,那些穷光蛋简直要把他当成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于苦难中的神明了。他命人在红河区贴了一张雅克尔恶行的公告,城里的黑帮几乎全都消失不见了。”秘书啐了一口。“那故事小孩子都听得出来是假的。”
“至少我们省了保护费的开支。能换来这么大的价值…。故事的真假就无关紧要了。关键是看人们愿意相信什么。”老商人像是喃喃自语一般,说出了这样一番话。“用煽动性极强的宣传方式和行为来鼓动普通民众,却能用合适的宣泄渠道保证整个城市的平稳。”
秘书听见老人的话里更多是称赞之意,忍不住开口了。“您别忘了他是个残忍的刽子手。叛乱那天几百名卫兵据说都是他下令杀害的,仓库是他烧毁的,前天又是他亲手砍死了洛家的小姐。”
弗里摩尔走到窗边。
今天,离这城市的上一次动乱才过去十二天。
那时候,惨叫声、哀嚎声、怒吼声、刀剑相撞声、火焰燃烧声此起彼伏,足以把一切安逸和悠闲从人的脑海里扫出去。
尽管行事问心无愧,尽管在家人面前一直保持镇定,但弗里摩尔。穆当时对于不得不听着如此复杂的声音入睡,感到十分痛苦。
他叹息自己年迈,感慨命运的无常,担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挂念为城里各处商铺的财产、城外的庄园、即将到来的货物,以及仓猝出海的船队。
那个时候,他做了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布置,但将遭遇到什么,就完全没有办法了解。各种流言四处兴起,说乱民会抢劫和焚毁了所有看得到的财物,强暴了所有女人;有人说暴乱者的头目是个吃人魔王,还有他把城中所有的贵族和官员都抓起来,要全部杀头。
结果呢?什么都没发生。。至少对自己家来说是这样。拉斯卡尔城的大仓库被毁了,不过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次呢?他们会做什么?
这犹疑没持续多久,下午的时候,便有一队士兵来到他的家,表示要住在这里。
当情况真正发生时—并且比之前设想的好一些时,弗里摩尔从不惊惶。他认出其中的几个士兵是经常在修道院得到自己救济的贫民。认出他时,他们还笑着向弗里摩尔致敬。
这些士兵需要他提供饭菜并且不给钱,但也没抢劫他的家…他们大多数时候甚至还很有礼貌。
“不用担心,先生。最近外面还是有点乱,所以我们被派到这一区来维持秩序。您要是需要什么,都可以向队长申请之后派人出去买。”其中一个笑着对弗里摩尔说。“我们是抓了很多人,但只有坏蛋才会被处死。您救过很多人呢,大家都记得。”
还好你们记得…好吧。“谢谢。”
他看了看这些人,他们都年纪很轻,有很多应该是刚成为士兵。他们是暴乱一开始就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