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卜即墨薄唇微启,吐出掷地有声的一个字,“拆!”
立时,两个黑衣人拿着工具跳上了窗台,动作迅猛地拆起了保笼。
秦茗和许戊仇同时听见保笼被震砸的动静,缓缓地分开,朝着窗子望去。
当卜即墨冷峻的脸落入眼帘时,秦茗不知从哪里拥有了巨大的能量,一骨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张被泪水爬满的小脸对着卜即墨皱成一团,瘪着嘴可怜兮兮地喊,“小叔……”
像个缺乏温暖被冻僵了的孩子似的,秦茗朝着窗户里面的卜即墨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双臂,迫切地渴望他的拥抱。
卜即墨深邃的黑眸在与秦茗四目相对时,有氤氲的热气在黑眸里袅绕,恨不能立即将她抱进怀里。
抑制住也伸出双臂的强烈冲动,卜即墨薄唇再启,命令黑衣人道,“快!”
虽然他们隔着坚固的保笼,但他们的心早已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只消片刻,他们就能真实地触到彼此。
秦茗早已安全,可卜即墨只有在将她抱在怀里才能真正心安。
许戊仇在秦茗脱离他的怀抱站起来之后,身子就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刚才还在全身心依赖他的小女人,刚才还在他怀里痛哭流涕的女人,此刻眼里只有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没有他了。
砰砰
保笼终于被拆除倒下,卜即墨跳上窗台,踩着倒下的保笼一步跃到秦茗面前,一条手臂紧紧地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则伸向许戊仇,与他默契地握住,“兄弟,谢谢!”
许戊仇苦涩一笑,正想开口说话,不知是身体太痛了还是心尖太疼了,突然间又昏迷了过去。
“许戊仇!”秦茗惊恐地大叫,卜即墨揽着她退后几步,两个黑衣人立即小心地将许戊仇抬了起来。
窗户里头,医用担架已经抬到,随行的还有两名医生。
许戊仇被放到担架上速度抬走送医,十几个黑衣人都守在仓库里,窗外只剩下秦茗和卜即墨。
卜即墨用双手将秦茗紧紧地摁进怀里,在她头顶沉声地道歉,“对不起,茗宝,我来晚了。”
秦茗在他怀里哭着拼命摇头,“不晚,一点都不晚。”
卜即墨捧着秦茗的淌着泪水却乌黑的脸,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抹着,“茗宝,我多希望冲进火海救你出来的男人是我,昏迷不醒倒下的人也是我。”
是的,虽然他对许戊仇充满了由衷的感激,但他宁愿比许戊仇受更多的伤,也想成为秦茗绝望时最依赖最需要的那个男人。
秦茗当然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她也相信,如果当时换成了卜即墨,他也会像许戊仇一样,奋不顾身地冲进火海救她。
“小叔,你别这样,别难过,更别自责,现在是谁把我救出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还好端端地活着,我还能见到你,听见你的声音,能在你的怀里哭哭笑笑。”秦茗将脸埋在卜即墨的胸口,大口地呼吸,想将他身上的气味全部吸进自己的肺里面,以此确定一切是否真实,“小叔,我真的见到你了吗?我真的在你的怀里了吗?我会不会是被大火烧死了之后在做白日梦?”
“傻瓜,真是我的小傻瓜,谁会在死了之后还能做白日梦的?”卜即墨轻抚着她的背脊,强烈的后怕到现在还未完全消散,其他书友正在看:。
其实,不止秦茗觉得自己在做梦,他也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现实实在是太美好了,他的女人除却受到惊吓,一点儿事都没有。
他一路火急火燎赶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么秦茗被大火烧死,要么秦茗被大火严重烧伤。
若是秦茗死了,他这辈子再也不会考虑其他女人,等母亲离开人世,他或许也会去秦茗的世界寻找秦茗。
若是秦茗严重烧伤,他会不离不弃地守着她,给她活下去的信心与勇气,告诉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模样,都是他唯一最爱的女人。
当然,他更希望秦茗像现在这样完好无缺,若是这样,一定是上天在眷顾他们。
秦茗从卜即墨怀里再次抬起泪盈盈的脸,柔声地撒娇,“小叔,吻吻我,吻吻我,我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
女人微微噘起的小嘴形态可爱地向着卜即墨凑近,卜即墨喉头哽咽,半饷才应出声,“好,吻你。”
达成接吻的口头协议之后,双方的唇都激动地在发抖发颤,像是两人从未吻过一般。
死里逃生的吻就是这般可贵与新鲜,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陌生了熟悉,熟悉了陌生。
裹着泪水的嫩唇被因担忧而干涩的薄唇轻轻地碰上,刹那间,天旋地转,彼此的心都猛地一震。
谁都不会再以为,这只是美好的梦境罢了。
秦茗的泪水还在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这一次却不是绝望,不是恐惧,更不是愧疚,而是幸福。
泪水流进彼此交缠的舌上,再咸涩的味道也在热烈的缠卷中变成了甜味。
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往往更能感受到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