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已经晚上,华灯初上,为什么人们喜欢大城市,我看不少人是喜欢华灯和糜烂的夜生活吧。
我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竟然碰到楼上看到的冰冷美女,心中暗叹,这时间也够久的啊,贷一个款,把整整一个下午都浪费掉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贷到。
她在路边拦车,似乎久久拦不到,却也不急,慵懒的姿态扣人心弦。
我上前两步拍拍她的肩膀,
“美女,我送你吧。”
她回头惊愕的看我,这是正常反应,她要回头马上说好,就轮到我惊讶了。
最后她还是说了好。
夜晚在马路边载姑娘,在我看来充满了不确定性,而我喜欢这样的不确定。
她上车依然一言不发,身上散发的兰花香气充斥整个车厢。
那种淡淡的香味,典雅,却不失高贵。
“家住哪?”
“我去医院。”
“哦,哪个医院。”
“宣武医院。”
有时候行车在夜晚的车流中,温暖色调的霓虹灯,暧昧,各种车辆的前灯尾灯混成一片,你会有做梦的感觉,这些光不比日光,却比日光瑰丽百倍,勾人魂魄。
“你刚才在贷款啊?”
“哦。”
“时间好久。”
“嗯。”
“你还是学生吧,要出国留学吗?”
“不是。”
“哦。”
她的冰冷可能是她的本性,可我分明觉得,在薄冰之下,她有难言的苦衷,因为她的肩膀一直在颤,双手局促的放在窄小的腰身前。
我再多问了两句,她便泪如雨下。
问她怎么了,说肚子疼。
我说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她没有拒绝,话少的美女,具有天然杀伤力。
在路边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为她点了清淡的食品,我一厢情愿的认为,如此幽兰若冰的女子,大概只吃素食,肉,会玷污了她的味道,和气场。
“谁在医院?”
“我男朋友。”
“他病了?”
“嗯,要做手术。”
“你贷款是为了给他做手术?”
“嗯。”
“贷款什么时候能批下来。”
“他们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三天。”
“你觉得能不能下来?”
“不知道。”
我想她的哭泣多半与男朋友有关,其实我是个无关的人,但夜晚让人魂飞,我还想多问两句,
“你男朋友什么病?”
“没什么病,他被人打了,肋骨刺穿了肺,眼眶碎裂,要做手术才能好起来。”
“打你男朋友的人,没有责任吗?”
“就是因为我才被打的。”
从后来的谈话,我知道了这样一个故事,女孩跟男朋友一起去看电影,午夜场,散场凌晨一点,出了影院才发现,情敌一直尾随,男孩的情敌,好几年的情敌,从学生时代一直绵延到参加工作,绵延到男孩女孩订了婚,准备结婚的前两个礼拜。
情敌是富家子弟,能这么痴情已经不容易,可人家女孩不喜欢你,你有什么办法,于是便叫人打残了男孩,可能他的想法很简单,我把他废了,看你还怎么跟他好,看你不乖乖来找我求饶。
情杀,向来最无情。
那个夜晚,呼呼的夜风里女孩哭干了嗓子,后来就是一系列的治疗,那富家子弟放出话来,只要你跟了我,他出全部的医药费,还有一大笔精神损失费。
“没报警吗?”
“不敢,他会杀了他。”
这样的故事好像每天都在发生,在不同的地点,不同的时间和人物间,以不同的形式竞相上演,所谓钱财,不过是恶毒的傀儡,而我不知道真假,在夜凉如水的橘黄色路灯下,我告诉女孩我的电话号码。
“我认识贷款的人,你如果这里贷不到,找我。”
送女孩到医院,我没进去,再往前就不合适了,虽然女孩的仪态万方,冰雪气质令我倾倒,但再往前,她会害怕的,我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任何人,感觉到害怕。
女孩说谢谢,我说不用,有事儿记得找我。
人与人之间很奇怪,你喜欢和你不喜欢之间的人,有天壤之别。
回到孙静的住处,卧室的灯还亮着。
“还不睡,静姐?”
“等你呢,又去哪里鬼混了?”
“没有。”
我将老外的话原原本本转告。
“怎么样,你身体哪里感觉到不舒服。”
孙静关心起人来,会有母性的温柔,让你心神舒畅。
我说没事儿,就今天注射的时候晕倒过去,时间也不长。
“还时间不长,你看看都几点了。”
我没说女孩的事儿,她会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