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的肃穆面容,白璎珞的心里,却突地有了不好的感觉。
“几日不见,窦小姐的棋艺又精湛了几分,倒是有了几分窦老大人的风范,老夫甚感欣慰,甚感欣慰哪……”
冲窦绣巧说完,墨柘夫子站起身,看了看六公主和白璎珞的棋盘,捋着胡子点评道:“堪堪一子,六公主的棋艺也大有长进了,甚好。”
说罢,不待六公主答话,墨柘夫子又背着手踱到另外两幅棋局跟前,看着各自评点了几句。
“今儿的棋艺课,便到此为止,六公主和各位小姐请回吧。白小姐留步……”
正襟危坐的端坐在上首处,墨柘夫子沉声说道。
话音落毕,芯澜阁内顿时比方才热络了几分,不止六公主,便连平日里面容清冷的窦绣巧,也都俏皮的跟墨柘夫子打了招呼朝外去了。
白璎珞跪坐在原地,心内颇有些惴惴不安。
“白小姐,方才一局棋,可有心得?”
抬眼看着院子里的人影都消失殆尽,墨柘夫子收回目光,看着白璎珞冷声问道。
这是白璎珞头一次见墨柘夫子,可想到方才六公主和那五位小姐的应对,便知这墨柘夫子是个平易近人的老头儿,此刻他这般清冷的问话,白璎珞顿时知晓,方才自己一味迎合六公主的举动,怕是在墨柘夫子这里有些班门弄斧画蛇添足的讨嫌了。
面色一红,白璎珞垂首答道:“璎珞愚钝,但是,以卵击石,无异于自寻苦吃,所以,两害相较取其轻,璎珞选了最肤浅的法子。还望夫子见谅。”
答非所问,却也算是间接的回答了墨柘夫子的问话,墨柘夫人正眼看着白璎珞,脸上忽的露出了几抹与年龄不符的顽皮笑容。
“明明是个小丫头,非做出一副参透世事的样子,真真是无趣的紧。”
摇头晃脑的说着,墨柘夫子的心里,却已经稍稍缓释了几分。
招了招手,示意白璎珞过来坐在自己对面,墨柘夫子指着棋盘道:“老夫方才便已说过,战场无父子。对对弈之人而言,这棋局就如战场,所以,是不得有一丝顾忌的。不过,六公主的性子,老夫倒也知晓一二,此番,便算是饶过你一遭了。”
眼睛弯弯的笑了起来,白璎珞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应道:“夫子教训的是,璎珞谨记在心,日后必定不会如今日一般。”
墨柘夫子的眼中,渐渐的掬出了些许笑意。
“既是认错了,那便再来一盘吧,如何?不会耽误你出宫回府吧?”
墨柘夫子慈声问道。
“不会不会……”
连连摇头,白璎珞笑的谄媚,“能陪夫子下棋,是璎珞的荣幸,荣幸之至。”
墨柘夫子捋着胡子笑出了口。
一老一少,动作轻柔的各自将黑白棋子捡回棋盒,墨柘夫子为长辈,执黑子先行,白璎珞便一丝也不敢马虎的紧紧盯着棋盘,慢慢的布起了棋局。
起先,两人下棋的动作还算紧凑,可没一会儿,便慢了下来。
墨柘夫子平日最大的爱好便是下棋,如今被差来教几个女孩儿下棋,除了宰相府里的那位窦小姐还勉强能应对片刻,其他几位更不消提,不到一月,墨柘夫子已经有些苦不堪言了。
好在他本是个洒脱风趣的性子,和几个女孩儿早已过了设防的年龄,相处起来,老人家风趣幽默,女孩儿们又娇憨可人,也算是给苦闷的课程增添了几分趣意。
一炷香,两柱香……
一盘棋,直下了半个多时辰才结束,墨柘夫子数了子,面色赞赏的夸道:“倒不成想,你也是个有些天赋的,看的出来学了没几年,不过能有这样的功力,也实属难得了。”
“夫子谬赞了。”
白璎珞面色羞赧的谦虚道。
笑呵呵的收着子,墨柘夫子抬眼看了一眼窗外,压低了声音说道:“赢棋容易,想输,又要输的不露痕迹,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和六公主的那盘棋,老夫方才瞟了几眼,以六公主那个臭棋篓子,你能陪她下一炷香,也算是难为你了。”
白璎珞抿嘴巧笑,“知璎珞者,墨柘夫子也。”
老少二人相视一笑,方才的那丝不愉快,也尽数消散开来。
云柔殿里,听闻派去的小宫婢说白璎珞正在和墨柘夫子对弈,已经下了两柱香的功夫还未下完,六公主的脸上,当即有些不好看了。
“莫以为她假意输给了我,我就会承她的情。”
气恼的说着,六公主招了招手唤来梨花,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