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相信那晚的一切出于芳贵嫔的算计?”他淡淡地笑着。
听到他对我说这些,我倒有三分惊讶,“皇上何处此言。”
他面色如玉,倒好像对我很是怜悯,“你不过就是个顺仪罢了,又不是很得朕心意,芳贵嫔又不是个蠢的,干嘛要和你过不去。”
我见他如此言笑得如此轻快,却实乃将我的疑虑点到为止,便错然了。
不由得深深蹙眉。
“知道了吧,朕的女人当真是没这么好当的。依朕看,你还是先巴结好朕,求得了朕的欢心,朕也许会看在雅儿的还需要令母照料的份上多提点你一点才是。”
见我始终毫无应答,他便是松开了我,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皇上为什么要和臣妾说这些。”我唇畔带着淡淡的冷嘲,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总不会也是因为吾妹的缘故吧。”
他却是语挫,便是甩手而去,我没有跟着他,反倒是站在那里“呵呵”地笑着。
便是等到绿拂找来便回到了冷香苑。
谁想得芳贵嫔倒是一早等在那里,我便是伏下,她巧然笑道,好像几日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娘娘今个怎么好兴致,竟是来看了臣妾?”我与芳婕妤的来往也不过就是逢年里去棠梨宫摆个样子,遇见了请个安什么的。而芳婕妤与我过话不过十几句,她素来眼高自是瞧不上我这个低微妃嫔,而我出身尚书也不屑与歌女为伍,这一点我和那个叫做妍儿的倒是很像,只不过我不会那么愚蠢地喊出来。
“上次本宫便是要来看你的,见你许久不开门还怕那驿站人杂你出了什么茬子,才闯了进去,敏妹妹没有受惊吧。”她倒是难得和颜地与我解释。
我全当一笑置之。
她见那件事再说下去也是尴尬便又道,“常听娴嫔提你,耳根子里总是你的名字,见了你便也就觉得眼熟起来,敏妹妹,原先,本宫还在王府的时候咱们可是见过面?”
我自是不知她是真的不记得我,还是装作贵人多忘事,只为求一个贵人的名头。歌姬出身在她心里恐怕始终是一根刺,之所以她不说宫外单说太子府,怕也是担心我会提及她在歌坊的事情。
我也不会在这等无聊的事情上多做计较,索性如她所愿,“臣妾未曾随家父拜访过太子府,入宫前也未曾见过面,却是在殿选前的诗会上匆匆见过。思来还是贵嫔帮臣妾解了围,一直想要亲自谢过,只是后来做了太后身边的女官,不好与皇上的宫嫔有什么牵连。再后来封了贵人,时过境迁,再去登门拜谢,又忧虑身份悬殊有谄媚之嫌,便就此事搁在心里,想着寻个机会报答娘娘总是比答谢要诚恳许多。”
她一怔,却又转而笑道:“如此说来,本宫倒是有着些许印象。只是妹妹不如桃美人让本宫印象深些。”
我面露悲伤,眉宇间藏了些许自嘲,种种复杂情愫一闪而逝,却又强忍着难过,淡淡道:“说起来是臣妾貌陋没能入得了娘娘的法眼。”
“你也不必自卑。”她却好像是真的把我的自谦当了真安慰道:“妹妹的姿容比起桃美人也是只强不差的,只是桃美人有几分神似故人罢了。”
我便是只她是给我面子却也就不去探她八卦,她又道,“你且不用奇怪本宫为何想与你亲近,只是上次晚宴上听了你的琴音便想是同为爱琴人切磋一下,也是雅事一桩。”
“怎敢说是切磋。”我连忙说道,“臣妾的琴技,娘娘说是指教才是恰如其分。”
“妹妹便又是自谦了,妹妹入宫前便是京都的才女比起那明艳的轩辕双姝名声也是不弱的。”她清幽的目光如同流水一般落在我的脸上,缓缓开口道。
我摇了摇头,“那都是闺中的姐妹们抬举,山外有山臣妾怎敢认下?”
她便是多看了我两眼,却又轻描淡写的轻笑了一声,“太过分的谦虚,终是让人觉得是自负,反倒适得其反。”
我却是忽然冷笑,“臣妾倒是以为这些小节的东西随心便可,若是一言一行都要符合他人的心思,岂不成了抬驴的故事。”
她定定望着我,细白的皮肤染上一层冷色,“凡事不要太去苛求自然一些甚好。”
芳贵嫔描画优美的眉梢眼角勾画出清冷的线条,看起来极为高贵典雅,可眼底荡漾的却是毫不留情的冷嘲。
我微笑道:“臣妾便是与娘娘一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