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向上座打量,企图从惠贵嫔那朗目疏眉中看到些什么,她却柔桡轻曼拂袖品茶,丹唇外朗,微微露出皓齿内鲜。
过了许久,仍未见其反应,既不赏赐却也不叫其回座。我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视而不见。却见她娴静端庄,亭亭玉立,没有任何浮躁,也莫说谄媚之言,美人才调信纵横,非将此骨眉公卿。
“好,很好。真可谓是色艺双绝端庄有持。段家的女儿果真是个个国色天香。”有大约过了一刻钟,上座女子才缓缓赞道。
“娘娘谬赞,段家女子的确以美艳著称,千寻却是几个姐妹中最平庸的。”笑遗光。嫣然巧笑。一颦一笑。笑比褒姒。一双碧眸宛若天上繁星璀璨,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该是个灵巧之人,怎又能做得那么悲伤的诗文,我不禁皱眉。
“告诉本宫你想要什么赏赐?”齿如含贝,音似泉水,表面一片祥和,我却凭空为那段姑娘捏了一把汗。
“回娘娘,民女不求富贵。只求和桑妹妹一样,品一品这豌豆黄。站久了好生饿了。”答得如此无邪,如同那顽童一样。
j竟然惹得惠贵嫔绣幕芙蓉笑出声来。
“态浓意远淑且真,你倒是直性情,好也赐你豌豆黄一盘。”
“谢娘娘。”她谢恩中也怀揣着笑意,让人感觉她真的是馋猫一个。
又过了几个时辰,大约是到了正午,惠贵嫔便吩咐秀女各自散去。我正欲告辞却见一个总管公公模样的宣道:“段姑娘和桑姑娘且先留步,柳妃娘娘有请。”
“啊!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千寻见那公公在前面走,竟是身一转,又偷偷看那公公未曾回头,便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那般璀璨,竟然和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融在了一起。
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这是我第一次和那绿衣美人并排而站,一路上我俩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却是约聊约投机,竟是有些相见恨晚。
华清宫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届时一袭杏色宫装迎了上来,她笑得如那春桃般明媚,云堆翠髻;唇微微绽开好似樱颗,榴齿含着香气。
“两位姑娘,请随斯琴进去。”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如此穷工极丽,我倒是第一次见。
接着斯琴推开珊瑚侧门,侧门外自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火初降,甚是明艳。
我竟是觉其血腥,又望千寻她也是一脸担忧。若我没看错那火花石蒜怕是那法华经中的天界四华之一的罗曼沙华。开花不长叶,长叶不开花。花叶两不相见。一种生长在墓园,令死者都深深陶醉的死者之花。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红艳却惨烈,一整片似血般盛放,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因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人就在这花的指引下通向幽冥之狱。
“尔时世尊,四众围绕,供养恭敬尊重赞叹;为诸菩萨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佛说此经已。‘千寻一旁低声喃喃。
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乱坠天花,有四花,分别为: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珠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法华经·卷一》
那斯琴也不回头,则是继续往前走,千寻痴迷着便又道:“云何曼陀罗华?白圆华,同如风茄花。云何曼珠沙华?“
此时的我自是没有与她打趣的心思,因为我仿佛预见见面的将会是什么。
赤团华。曼珠沙华、曼陀罗华,是佛经中描绘的天界之花。
据《佛光大辞典》载,乱坠天花有四花,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殊沙华。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珠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罗曼沙华其花鲜白柔软,诸天可随意降落此花,以庄严说法道场,见之者可断离恶业。
又南朝梁代法云所著法华义记卷一载,曼珠沙华译为赤团花。我是不知这柳妃娘娘的院子里为何会种植这可怕之花,只是这花怕是要以腐尸为养料才能